凌晨零点,尹时熙瘫在凌乱的床单上,像条被浪头拍上岸的濒死的鱼。
与下午那种慢条斯理的逗弄截然不同,这一次,厉九骁像头挣脱缰绳的猛兽,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将她彻底吞噬,连骨头缝里都浸着他的气息。
结束时,她浑身骨头像被拆开重拼过,酸软得连蜷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欠奉。
荒诞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这滋味,怕是比被活生生剜掉个腰子还难熬,早知道如此,不如真让他割个腰子抵债得了。
可这念头刚浮起,就被她咬着牙压了下去。
不行,陈转、章浩、于良辰还没蹲大牢,温雨宁的仇还没报,她不能就这么垮掉。
说不定这个狗男人真有通天的本事,能把那伙人渣彻底送进去……
忍一忍,再忍一忍就好。
正欲哭无泪地喘着气,身后忽然覆上滚烫的身躯,男人的气息缠绕着她的颈窝,带着慵懒的沙哑:“再来一次。”
“!!!”
尹时熙吓得指尖在床单上抓出几道褶皱,浑身软得像摊融化的黄油,只能徒劳地扭了扭。她甚至想张口咬他——如果喉咙不是这么干涩的话。
被男人像翻煎饼似的转过来时,她急中生智,眨着水汪汪的眼睛:“骁哥!我觉得……循环再利用更环保!”她刻意放缓了语气,带着点讨好的软,“比如……留到明天?”
厉九骁撑在她上方,喉间突然溢出低笑。
小兔子这副怕被生吞活剥的模样,眼尾泛红,鼻尖沁着薄汗,比什么助兴的玩意儿都管用。
“两天不行就三天,”他低笑咬上她的耳垂,气息烫得她浑身发颤,“这可是你主动求我的……”
魔鬼啊!
尹时熙在心里疯狂咆哮,这人的无耻程度简直能突破大气层!
好在尖锐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像道惊雷劈碎了卧室里黏腻的氛围。
厉九骁瞥了眼来电显示,脸色骤然沉下去——这个私人号码,只有特警队的核心成员才知道。
“我要出去一趟。”
他冲完澡出来时,衬衫扣子系到一半,露出锁骨上未褪的红痕,走到床边时俯身看她,“放心睡,别墅有安保系统,门口也会有人守着。”
尹时熙把脸埋进枕头里,闷声闷气地应:“嗯。”
快滚吧!眼下最不安全的因素就是你这只狼人!
直到那辆嚣张的跑车轰鸣声彻底消失在夜色里,尹时熙才像被扎破的气球般瘫软下去。她四仰八叉地躺着,活像条被晒得脱水的咸鱼。
看在他愿意收拾陈转那几个混蛋的份上……
这次就大发慈悲,不诅咒他横死街头了!
------
凌晨五点二十七分,卧室门被轻轻推开。
尹时熙迷蒙间听见衣料摩擦的窸窣声,睁开眼就看见厉九骁坐在落地窗前的懒人沙发上。晨光勾勒出他冷硬的侧脸轮廓,下颌处一道血痕格外刺目,左肩的衬衫被划开道狰狞的口子,暗红血渍已经半干。
“醒了?”他朝她招手,声音里带着彻夜未眠的疲惫沙哑,“过来。”
尹时熙瞬间清醒,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时,才发现身上的睡裙早就卷到了腰间,慌忙往下扯了扯。
茶几上摆着打开的医药箱,碘伏和棉签都已经备好。
他受伤了?
这个认知让她心脏莫名一紧,随即又被自己吓了一跳——她居然在心疼一个半夜带伤回来的黑社会头子?!
肩头的擦伤不算太深,但面积不小,边缘还沾着些褐色的泥土碎屑,看着有些渗人。尹时熙倒吸一口冷气,蹲在他面前,蘸了碘伏的棉签刚碰到伤口,就见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她屏住呼吸,动作放得更轻,心里却又开始天人交战:这人虽然霸道又混蛋,可看着他流血受伤,心脏怎么会忍不住泛酸呢?
不行,尹时熙猛地晃了晃脑袋,他半夜出去搞这些打打杀杀的勾当,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受伤也是活该!
她低头专心处理伤口,长长的睫毛垂着,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处理完肩膀的伤,尹时熙拿起创可贴,刚要往他下颌上贴,手腕突然被攥住。
天旋地转间,她已经跌进他怀里,呼吸瞬间滞住——鼻尖撞上他带着硝烟味的衬衫领口,整个人都被圈在他的臂弯里。
“靠近点。”厉九骁的指尖摩挲着她腰间的肌肤,另一只手握住她发颤的手,引着她贴上自己的下颌,语气带着点明知故问的戏谑,“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话未说完,尹时熙已经手忙脚乱地给他贴好创可贴,指尖不小心蹭过他的唇,烫得像触电般缩回手。
这个姿势太危险了,她能清晰感受到他大腿肌肉的轮廓,还有……
她不敢再想,挣扎着想从他怀里挣出来,却被他按住后腰。
厉九骁拿起茶几上的纸袋,从里面拿出一条纯棉内裤,突然握住她搭在沙发边缘的脚踝,带着薄茧的指腹蹭过细腻的皮肤:“给你带回来的礼物,试试看。”
下一秒,布料便蹭过脚踝时带着微凉的触感,尹时熙吓得浑身僵硬,结结巴巴道:“我、我自己穿!”
厉九骁却在她震惊的目光中,借着她的力道稍稍抬了抬她的腿,亲自帮她套了上去,末了还捏了捏她的膝盖窝,低笑:“我亲手挑的,尺寸刚好。”
他又变魔术似的掏出件黑色蕾丝胸衣,指尖勾着肩带晃了晃:“就是不知道这个手感准不准……”
尹时熙刚松了口气,就见他晃了晃手里的胸衣,眼神里的戏谑毫不掩饰:“要不要我也帮忙试试这里的尺寸?”
他故意顿了顿,补充道,“昨晚用手大概量了下,应该差不离。”
这个色魔!
尹时熙连忙抢过来抱在怀里:“我自己、自己来就行,您手臂还受着伤,别扯裂了伤口。”
厉九骁低笑出声,捏了捏她发烫的耳垂:“袋子里还有两条裙子,今天在家休息。我在帝大附近有套房子,明天上午搬过去,下午你可以回学校上课,以后就住那里。”
尹时熙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听到这话时,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凉透了。
搬去学校附近?晚上住那里?
这意思是……以后她白天上课,晚上还要继续被他这样那样?
之前总觉得他们的关系更像一场各取所需的临时交易,可这一刻,厉九骁轻描淡写的安排,像张无形的网,将她牢牢罩住——他为她划定活动范围,安排好作息,连回学校上课都被纳入计划,而她需要付出的“代价”,早已不言而喻。
尹时熙只觉得头晕目眩,指尖攥着怀里的胸衣,布料的蕾丝硌得手心发疼。
她抬起头,看着厉九骁脸上那道贴着创可贴的伤口,晨光从他身后照进来,在他周身镀上一层模糊的金边,可她却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跳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里,再也爬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