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王姐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她临走前悄悄说:“你婆婆脾气是急了点,但看得出来疼孩子。”我苦笑点头,关上门就看到婆婆坐在沙发上冷战,客厅灯都没开,只有电视屏幕的光映着她的脸。张磊想劝她去睡觉,被她一瞪眼怼了回去:“别跟我说话,我没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儿子!”
我没理会这出闹剧,径直走进卧室给宝宝洗澡。小家伙今天被折腾了一天,澡还没洗完就困得直打哈欠。我把他放进婴儿床,盖好小被子,刚转身就看到张磊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为难的表情:“小雅,妈今天气坏了,晚饭都没吃。要不……你去跟她说句话?”
“我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认错?”我擦着手上的水,“是她蛮不讲理,先是撕合同,又赶月嫂,现在闹绝食给谁看?张磊,你不能总这样和稀泥,她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张磊叹了口气,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景:“我知道妈不对,但她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万一气出病来怎么办?”
“那我呢?”我走到他面前,声音忍不住发颤,“我就该被她逼着辞职,放弃我打拼了五年的事业?就该天天在家看她脸色,忍受她的控制欲?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张磊转过身,不敢看我的眼睛:“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一家人没必要闹这么僵。”
“是她先把家变成战场的!”我指着门外,“从她让我辞职那天起,这个家就没安宁过!藏证明、往粥里加东西、摔我手机、赶月嫂……她做这些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是一家人?”我越说越激动,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我到底图什么?上班挣钱养家,还得受这种委屈,你甚至都不肯站在我这边!”
张磊看到我哭了,慌了手脚,赶紧伸手想抱我:“小雅你别哭,我错了,我不该总让你忍。其实……其实我知道妈做得不对,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她这辈子太要强,总觉得家里的事都该听她的。”我推开他的手,抹了把眼泪:“你不是不知道怎么劝,是根本不敢劝!你怕她生气,怕她回老家,所以就把所有委屈都推给我!”
“我没有……”张磊的声音低了下去,“我只是觉得,等孩子再大点,妈也许就想通了。”“等?等到什么时候?等我被公司开除,等我和社会脱节,等我变成只会围着灶台转的黄脸婆?”我拿出手机,点开早就准备好的账单截图,“你自己看,房贷每个月八千,车贷三千,宝宝的奶粉尿不湿两千,还有水电燃气物业费……你一个人的工资够吗?”
张磊看着账单上的数字,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我继续说:“我上班不仅能分担家用,还能给宝宝存教育基金,以后让他上更好的学校。我要是辞职了,这些钱都得你一个人扛,你确定能扛得住?到时候家里经济紧张,矛盾只会更多。”张磊的头垂得更低了,过了半天小声说:“妈说她可以用退休金补贴我们……”
“她那点退休金够塞牙缝吗?”我冷笑,“再说真到了靠老人补贴的地步,你觉得这个家还能安宁?她会天天拿这事说我,说我吃她的喝她的,没资格在家里说话。张磊,这不是危言耸听,这是现实!”张磊沉默了很久,突然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坚定:“小雅,对不起,以前是我太懦弱了。明天我就跟妈好好谈,让她必须接受你上班,请月嫂的事也定下来,她要是实在不同意,就……就让她回老房子住一段时间。”
我看着他眼里的认真,心里的委屈突然少了很多。其实我要的从来不是争输赢,而是他的一句支持。我吸了吸鼻子:“你能想通就好。其实我也不想赶妈走,她要是能好好待着,不干涉我们的事,一起住也没什么。但她必须明白,这个家是我们两个人的,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张磊走过来抱住我:“我知道了,以后我会站在你这边。明天我去跟她谈,一定给你个交代。”
那天晚上,我睡得格外安稳。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和婆婆的战争还没结束,但我不再是一个人战斗了。有了老公的支持,不管接下来遇到什么困难,我都有勇气去面对。因为我清楚,真正的家不是谁控制谁,而是互相尊重、一起承担,这样才能走得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