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的信号还在闪，江星澜一眼就看到了右下角那串脑波特征码。她没说话，手指紧紧掐着检测口边缘，指节发白。她肩颈的晶纹已经爬到了锁骨上面，皮肤底下隐隐有光透出来。
“不能停。”她低声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那个武器怎么用。”
陆沉渊站在她右边，袖口的银线轻轻震动。他闭了会儿眼，再睁开时眼神变了，像是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来模拟能量频率。”
顾寒声在通风管入口附近站着，机械臂接口闪着红光。他没动，只说：“数据不全，直接模拟太危险。”
“我知道。”江星澜深吸一口气，把手从检测口拿开，按在星核共鸣体的主控节点上，“我不看未来，我去问源头。”
她闭上眼，能量顺着神经往上冲。星核共鸣体发出轻微的嗡鸣，空中浮现出一串古老的符号，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回音。
几秒后，一道意识流接了进来。
【……扭曲时间之锚，撕裂空间之弦……】
声音断断续续，像隔着厚厚的墙。
【此器以活体共振为引，用血脉或记忆相近的人做钥匙，启动就会形成褶皱……】
江星澜猛地睁眼，呼吸一滞。
“你们听到了吗？”她看向陆沉渊，“它拿活人当开关，白薇的脑波不只是验证身份，是燃料。”
陆沉渊脸色一沉。“时间褶皱，意思是局部时间会被拉长或压短。我们的护盾和陷阱都会出问题。”
“差多少？”顾寒声问。
“至少零点七秒。”陆沉渊调出虚拟模型，“这段时间里，防御系统会有盲区。敌人可以直接冲进来。”
“不是打破防线，是绕过去。”顾寒声冷笑，“他们根本不用硬拼。”
江星澜盯着主控台的数据流。“所以赤月计划不是攻击武器，是干扰器。它的作用是让我们自己乱套。”
“就像上次训练那样。”陆沉渊看着她，“我们三个节奏一乱，能量对冲，不用敌人动手，自己就垮了。”
没人说话，空气安静了一瞬。
“不能再靠预判。”江星澜说，“星轨回溯不能随便用了。但我可以试一次——只看武器启动的那一瞬间。”
“你疯了？”陆沉渊立刻反对，“你现在晶化都到脖子了，再连上去，身体撑不住。”
“我不是要看结果。”她盯着他，“我是为了让你们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行动。只要一个时间点，0.1秒就够了。”
“我可以当感应节点。”顾寒声突然开口，“我的机械体对能量波动很敏感。如果提前设好阈值，在武器激活前0.5秒释放脉冲，也许能打断共振。”
“但频率必须准。”江星澜补充，“差一点就会被反噬。”
“那你那一眼看的就是关键。”顾寒声看着她，“你负责确认启动时间，我来调脉冲参数，陆沉渊在干扰生效后开裂隙，制造反击机会。”
陆沉渊沉默几秒。“要是脉冲失败呢？”
“那就按原计划后撤五十米。”江星澜说，“陷阱已经埋好了，等他们进来再关门。”
“前提是你们能在0.7秒内完成配合。”陆沉渊盯着模型，“错一步，全完。”
“所以我们现在就要定死步骤。”江星澜打开指令池，生成一组新编码，“A指令：我确认武器启动；b指令：顾寒声放脉冲；c指令：陆沉渊开裂隙。三步连着走，不准犹豫。”
顾寒声点头，把编码导入终端。
“我建议加个确认。”他说，“我收到A指令后，先回‘准备好了’，你听到再继续。”
“不行。”江星澜摇头，“多一步就有延迟。你是机器，反应比我快。看到指令，立刻执行。”
“可你不一定撑得住。”陆沉渊看着她肩上的晶纹，“上次回溯之后，你差点倒下。”
“这次不一样。”她说，“我不看全过程，只抓那个瞬间。而且……”她顿了一下，“我找到了压制晶化的方法。”
两人同时看向她。
“星核共鸣体可以反向导流。”她伸手碰了碰主控台边的能量槽，“把部分晶化能量引出去，暂时减轻负担。代价是六小时内不能再连第二次。”
“够了。”江星澜说，“打完这场就够了。”
陆沉渊看了她几秒，终于点头。“行，按你说的办。但你要是状态不对，我马上叫停。”
“好。”她没争，“现在开始推演。”
三人围到主控台前。江星澜重新接入共鸣体，不再深入，只把意识盯住“赤月计划”的能量信号。陆沉渊启动量子模拟，建出武器激活后的时空变化模型。顾寒声调出以前的战斗记录，对比所有类似的装置运作规律。
数据一直在刷新。
“有问题。”顾寒声突然说，“这能量波形不像现在的技术，更像是拼起来的。前半段像天枢阁的标准，后半段……像古神碎片的震动。”
“融合了？”江星澜皱眉。
“不止。”陆沉渊放大波形图，“它还在吸收周围的生命信号。白薇的脑波不只是解锁，还在供能。”
“所以越靠近活人，威力越大？”顾寒声问。
“对。”江星澜脸色变了，“如果我们不动手，它会越来越强。等到总攻开始，可能直接撕开整条防线。”
“那就不能等。”顾寒声说，“我们必须在它第一次完全启动前打断共振。”
“只有一次机会。”江星澜看着两人，“我来看那一眼，你们准备动手。”
“什么时候？”陆沉渊问。
“等下一个信号。”她说，“他们用了白薇的脑波，不会只传一次。下次信号出现，就是测试开始。”
三人安静下来。
江星澜的手放回检测口，指尖微微发抖。晶纹没再蔓延，但她额头冒出了冷汗。
主控台灯光稳定，外面通道没动静。
忽然，屏幕一闪。
新的信号接入，格式一样，路径偏了十五度，最后还是指向同一个接收端。
“来了。”江星澜低声说。
她闭眼，星核共鸣体全力运转。
一瞬间，脑子里炸开一道强光。
她看见了——
黑空间中央漂着一个环形装置，表面刻着断裂的星轨纹路。一圈淡蓝的波纹从中心扩散，扫过金属支架。就在波纹碰到空气的瞬间，画面微微扭曲，像时间慢了一帧。
然后她看到了数字。
【初始共振频率：4.7赫兹】
【目标锁定：生物密钥已激活】
【倒计时：02:18:33】
她猛地睁眼，喘了口气。
“两小时十八分。”她声音发紧，“武器会在那时第一次全功率启动。频率是四点七赫兹，用白薇的脑波当引子。”
顾寒声立刻调出程序。“我能设一个反向波，频率4.65，提前0.5秒放出，应该能撞乱它。”
“试试。”江星澜说，“现在就存进系统。”
顾寒声快速操作，几秒后抬头。“好了。A指令一触发，自动响应。”
陆沉渊检查了裂隙模块。“我也准备好了。等你们信号，最多等0.5秒。”
“记住。”江星澜看着两人，“我只看这一次。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都按流程走。”
她把手放回检测口，盯着屏幕上的倒计时。
数字跳动。
02:18:32
02:18:31
她肩膀微微抖，冷汗顺着脸颊滑下来。
顾寒声的机械臂接口亮起绿灯。
陆沉渊的银线在袖口轻轻震。
主控台警报轻响一声。
江星澜抬起头，嘴唇微动。
“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