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渊刚碰到江星澜的肩膀，她突然抖了一下。
不是因为他的手，而是地底那股力量又来了。这次更厉害，像要把她的骨头一根根扯出来。她的左臂已经变成晶体，到了手肘的位置，皮肤下有光在动，像是活的一样。
“别碰我！”她声音很哑，“他们会顺着能量找上来！”
话刚说完，三个人从战舰的残骸后面走出来。
他们穿的是黑色紧身盔甲，上面有暗金色的纹路。每走一步，地面就裂开一条缝，空气也变得扭曲。
陆沉渊眼睛一紧，掌心出现一道银色裂缝，挡在两人前面。
可最前面那人抬手，手掌朝外——
轰！
那道裂缝炸了，碎片乱飞，陆沉渊被震退两步，手臂发麻。
“他破了你的裂隙？”江星澜瞪大眼。
那人没说话，放下手时，手背上有个星形印记闪了一下。
江星澜脑子嗡了一声。
她立刻闭眼，强行回想之前的画面。
她看到：月光照着一间密室，沈清秋跪在祭坛前，手里拿着一块碎掉的晶体。他把晶体塞进一个黑甲战士的背上，那人全身抽搐，眼睛翻白，再睁眼时，眼里全是星星一样的斑点。
下一幕：三个战士站在地缝边，胸口同时亮起红光，和地下的震动一样节奏。
画面断了。
江星澜睁开眼，嘴角流血，呼吸急促。
“他们是容器……星核碎片被种进了身体，成了会走路的信号源。”她咬牙，“沈清秋把碎片插进了人里面！”
陆沉渊眼神一冷：“所以他不怕静默弹？因为他们自己就是信号。”
“还不止。”江星澜盯着那三人，“他们的脚步有规律——你看，左、右、中，差半拍，像是在维持一种场。”
话刚说完，中间那个战士突然冲向江星澜。
拳头还没到，风就刮得脸疼。江星澜想躲，但左臂已经僵住，动不了。她只能用右臂挡住，同时把剩下的星核能量集中在胸前。
砰！
拳头砸在光罩上，光罩立刻裂开。
江星澜被打飞，撞上一块烧黑的铁板，嘴里一甜，吐出一口带星尘的血。
但她没晕。
反而笑了。
“找到了……”她擦掉嘴边的血，手指插进土里，“他们发力有间隔。”
陆沉渊马上明白：“你挨打是为了试他们休息的时间？”
“三秒。”她喘气，“每次打完，要停三秒。就像充电，用了就得等。”
陆沉渊不再多想，一闪身绕到旁边，再次张开裂隙。
这次是竖着劈，直砍那个刚出过拳的战士脖子。
那人果然慢了一拍。
裂隙划过他肩膀，黑甲裂开，露出里面的皮肉——没有血肉，只有一团转动的暗红晶体。
“果然是改造人！”江星澜喊，“打核心！他们是靠碎片动的，不是真人！”
陆沉渊正要追击，另外两个战士跳起来，在空中换位，居然在冻结中扭转身子，躲开了裂隙。
“他们能预判！”江星澜心里一沉，“碎片让他们看到未来？还是他们能共享感觉？”
“不管怎样，不能让他们站在一起。”陆沉渊咬牙，第三次发动能力。
可这一次，他动作慢了。
记忆又断了。
眼前一黑，裂隙开始消失。
江星澜一看，立刻把手按在他胸口。
血契连上了。
她把自己的意识冲进他记忆的空白里。
画面出现：地下实验室，一排排培养槽，每个里面都漂着黑甲战士，胸口嵌着星核碎片。屏幕上写着【项目代号：星傀·改】，旁边还有字——【神经同步率：87%】【冷却周期：3秒】
“他们是连在一起的！”江星澜猛地抽手，声音发抖，“别一个个打，他们是一体的！打一个，其他两个也会受影响！”
陆沉渊清醒过来，马上改变打法。
他不再对准某一个人，而是把裂隙横在三人中间，切断他们的位置连线。
三个战士脚步一顿，眼里同时闪过混乱。
就是现在！
江星澜撑着站起来，右手狠狠插进地里，把体内剩下的星核能量送进地面。
嗡——
地面轻轻震动。
最近的那个战士膝盖一弯，单膝跪地，手背上的星形印记疯狂闪烁，像要烧坏。
“有用！”江星澜咬牙，“他们的碎片连着地脉，干扰地面就能干扰他们！”
陆沉渊抓住机会，冲上去，一刀砍向那人后颈。
咔！
晶体碎了。
那战士身体一僵，眼里的星斑变暗，扑通倒地。
可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剩下两个战士突然转头对视，同时抬手，掌心相对。
空气开始波动。
一股更强的能量在聚集。
“他们要合体？”江星澜脸色变了，“不能让他们碰到！”
她想再震一次地，但左臂已经进化到肩膀，整条手臂几乎透明，一动就疼得像撕裂。
陆沉渊想冲过去拦，却被一股力量推开。
“他们一旦合上，实力会翻倍。”江星澜死死盯着那两只靠近的手。
这时，东边火堆边传来一声响。
顾寒声的机械身体从烟里升起来。只剩一条机械臂，推进器冒火花，装甲大片掉落。
他没说话，炮口慢慢抬起，对准那两个要牵手的战士。
“你还活着？”江星澜声音发抖。
通讯频道沙沙响，传出断断续续的声音：“……核心……还能……烧一次。”
“别！”江星澜喊，“你现在开炮会引爆药仓！这里全都会塌！”
“我知道。”他的声音平静下来，“但这是唯一能打断他们的方式。”
陆沉渊回头吼：“你疯了？我们还在里面！”
“所以我才调了角度。”顾寒声的炮口开始发光，越来越亮，“偏十三度，炸他们脚下，冲击波能把你们推出去……应该没事。”
江星澜看着他破烂的身体，喉咙堵住。
“你不是不怕死。”她低声说，“你是不想再当废铁。”
顾寒声的炮口红光达到顶点。
他最后说了一句：“替我……去看看坟里的名字。”
下一秒，炮火射出。
不是直线，是弯着落下的，正好打在两人脚下的裂缝边。
轰隆——！
地面炸开，石头飞溅，火焰冲天。
那两个战士被炸飞，手没碰到，能量场直接崩了。
江星澜和陆沉渊被气浪掀翻，滚了几米远。
她挣扎着抬头，看见顾寒声的机械身体在火中散架，核心闪了最后一道光，然后彻底熄灭。
那两个战士没死，但也摔在地上，手背上的星形印记忽明忽暗，明显受伤了。
江星澜喘着气，左手几乎全透明，冷意从手臂爬到心脏。
她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
但她还是用手撑地，一点一点站起来。
陆沉渊爬过来扶她，她没推开，也没看他，只看着前方。
“他们还能动。”她说，“三秒冷却……现在是最弱的时候。”
陆沉渊点头，握紧拳头：“剩下的，我来。”
他走向那两个正在起身的战士，脚步很稳。
江星澜站着没动，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开口：
“陆沉渊。”
他停下。
“如果我也变成那样……”她抬了抬左臂，晶体已经爬上脖子，“别说杀了我这种话。”
她笑了笑，眼里没有光。
“你要亲手把我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