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烨的额头还贴在凯斯颈侧，呼吸又急又烫，可就在那一瞬间的依偎后，他的身体突然僵住。
像被什么冰冷的东西刺穿了神经。
他猛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竟然在一个Alpha怀里软了身子，还主动往对方怀里蹭！更离谱的是，他还轻轻应了一声“嗯”，像个……真正需要安抚的omega一样。
羞耻感顺着脊椎一路往上冲，烧得他指尖发麻。
他立刻抬头，眼神锋利地瞪着凯斯，一把推开他的肩膀就想后退。可刚动了一下，膝盖一软，整个人差点摔倒。
凯斯反应极快，一手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直接揽住他的腰，用力一拉，把他拽了回来。
“别动。”声音低低的，却带着让人无法反抗的坚定。
两人跌进了通道旁的设备间。金属门没关严，一道冷光斜斜照进来，落在凌烨脸上。他背靠着墙，胸口剧烈起伏，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起来，指甲掐进掌心，才勉强压住腺体深处不断涌上来的热意。
空气里还残留着两种信息素交锋后的味道，炽烈和清冷纠缠在一起，像是还没分出胜负的战斗。
“你早就知道了？”凌烨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凯斯站在门口，没有靠近，也没有躲开他的目光。他抬手摸了摸后颈，那里原本贴着阻隔贴的位置已经空了，皮肤裸露着，微微泛红。
“第一次在维修区见你晕倒，我扶你去医务室的路上。”他语气平静，“你袖口沾了点抑制剂的味道，但太淡了，根本盖不住你本身的气息。那种味道……我去查过资料，只有一种omega会有。”
凌烨冷笑：“你还真闲，连这种事都去翻档案？”
“我不是为了查你。”凯斯往前走了一步，“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那么虚弱。”
“所以你就偷偷记住了我的气息？”凌烨咬牙，“还是说，你早就怀疑我和阿瑞斯家有关？”
凯斯没否认。
他只是看着凌烨，眼神深得仿佛要把人吸进去。“我说过，我只是想知道你是谁。我不小心，查到了你的过去。”
“后来呢？”凌烨声音突然拔高，“后来发现我就是那个被你们家族退婚的‘废物’，正好拿来当同情的对象？还是说，救我一次，就想把我变成你的专属omega？”
“我没有——”
“那你现在算什么？”凌烨打断他，眼里燃着怒火，“趁我虚弱偷看体检报告？在我身上做实验？还是等着哪天元帅府一声令下，把我送去研究所切片研究？”
凯斯脸色变了。
“你知道德里克他们在做什么吗？”他压低声音，“塞西尔还在继续那个‘清道夫计划’？他们还在对omega做实验？还想量产S级omega？你还知道些什么？”
凌烨冷笑：“你不知道？”
他凑近凯斯的脖颈，轻轻嗅了嗅，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耳畔：“凭你的信息素等级，至少是A级以上的Alpha吧？作为阿瑞斯家下一代的核心人物，你会不知道？还是说……你也想养一个只属于你的omega？”
“如果你愿意的话。”凯斯一步步逼近，语气却越来越稳，“只要你好好活着。”
“我早该死了。”凌烨死死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九岁那天，当你们阿瑞斯家当众撕毁婚约的时候，我就该死了。我不该活到今天，更不该站在这里听你说这些话。”
凯斯停在他面前一步远的地方，没再动。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残余的信息素还在缓缓流动，像是无声的对峙。
几秒后，凯斯忽然伸手，解开了工装外套的第一颗扣子。
然后是第二颗。
凌烨皱眉：“你干什么？”
凯斯没说话，直接脱下外衣，随手搭在旁边的工具架上。他里面穿着一件黑色贴身背心，肩宽臂长，线条分明。他抬起右手，慢慢卷起左臂的袖子，一直卷到肩膀下方。
一道暗红色的疤痕横贯小臂内侧，边缘不规则，像是被高温灼伤后强行愈合的痕迹。
“这是一年前。”凯斯低声说，“我在模拟舱里强行突破极限，只为学会驾驶你最喜欢的那款近战型机甲。结果系统过载，电弧击穿了防护服。医疗官说我运气好，再偏两厘米，整条手臂就得废掉。”
凌烨盯着那道疤，一句话也说不出。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学它吗？”凯斯看着他，“因为那是你在新兵考核时用过的型号。你一个人干掉了三台训练机，评分全舰队最高。我当时就在观战席上，亲眼看着你从驾驶舱跳下来，满脸油污，笑得像个疯子。”
凌烨瞳孔一缩。
“从那一刻起，我就被你吸引了。”凯斯的声音低了下来，“所以我求老元帅把我调来第七舰队，申请进了整备所。甚至在你来带新兵那天，我躲在人群最后面，看着你一步步走过来……我就知道，我逃不掉了。”
“可你明明知道我是谁。”凌烨冷冷地说，“虽然当年退婚的不是你，但我讨厌阿瑞斯这个姓氏。你现在满意了吗？”他声音微微发抖，“你看清楚了，我不是beta，我伪装了这么多年，其实是个该被圈养、被标记、被保护的omega。你要不要现在就给我打标记？趁我没力气反抗。”
凯斯看着他，忽然笑了，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我想标记你，非常想。”他靠近凌烨耳边，声音轻得几乎融化在呼吸里，“你怎么会觉得，一个顶级Alpha站在你面前会没有占有欲？我做梦都想亲吻你、抚摸你，把你藏起来，只让我一个人看见。”
“那你为什么不？”凌烨瞪着他。
“因为我不想让你恨我。”凯斯直视他的眼睛，“还记得看电影的那个晚上吗？我太贪心了，我喜欢你靠在我怀里撒娇的样子。所以我知道，那样的你，不能用标记去占有。”
凌烨愣住了。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就在这时，头顶的灯管忽然闪了一下。
两人同时抬头。
通风口传来轻微震动，像是有什么设备启动了。
凯斯脸色一变，迅速转身把门关紧了些，只留一条缝透光。他几步走回凌烨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你的信息素还没散干净，巡逻队可能已经在路上了。”他语速加快，“我们现在出去太危险。我有个安全屋，在b区地下三层，只有我能进去。”
“我不跟你走。”凌烨甩手，“我自己能处理。”
“你连站都站不稳。”凯斯反手扣住他手腕，力道坚定却不粗暴，“刚才那波信息素爆发耗了你太多体力，再撑十分钟你就会失温。你是想在这里等巡逻官来给你打镇定剂，还是跟我走？”
“我宁可被押走。”凌烨咬牙，“也不想再欠你什么。”
“那林恩呢？”凯斯忽然问。
凌烨猛地抬头。
“他现在只有你了，不是吗？”凯斯盯着他，“你总不会就这样把他一个人丢在外面吧？”
凌烨呼吸一滞。
“你是在威胁我？”他声音冷得像冰。
“我在给你选择。”凯斯松开手，却挡在门前，“你可以继续逞强，也可以跟我走，保住林恩的治疗机会。你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