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老可就别跟着起哄了。”程砚飞给许昭一个白眼,果断扭过头,继续他的望假石状态:“清明啊清明……你到底还有多远……”
“早着呢,别念了程砚,而且有个坏消息要砸醒你——”曹云华残忍地补刀,“清明前一天,学校贴心安排了春游活动。”
“春游?!”程砚猛地扭回头,仿佛听到了什么史前词汇,“你们一中这种升学重地,居然还有这种上古活动?”
“有啊,只是你这种与世隔绝的老人家不知道而已。”许昭轻描淡写地捅了第二刀。
“那……具体是什么活动呀?”冯萱也好奇地凑过来,她这个非土着同样不明所以。
“爬山。”曹云华吐出两个字,然后慢悠悠地放出重磅炸弹,“来回,二十五公里。”
“多、多少?!二十五公里?!”程砚的下巴颏儿差点砸穿地板,“这是春游还是铁人三项拉练啊?学校是想让我们提前体验红军长征吗?”
“安啦,”许昭看他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好心补充,“可以自己带吃的,就相当于去山顶野餐,风景独好。”
“而且爬完回来,保证你倒头就睡,直接昏迷到第二天中午,睡眠质量杠杠的。”曹云华描绘着“美好”前景。
冯萱在一旁听得悄悄咽了口口水,仿佛已经感觉到了腿软。
然而,程砚却突然陷入了沉默,眼神开始放空,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敲打,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 山上……荒郊野岭,绝对的战略物资稀缺地!肯定有一大批懒蛋嫌重不肯多背吃的喝的……
这巨大的市场空白!这绝佳的供需矛盾!我要是当个勤劳的“小山匪”,多囤点货色,上去之后稍微……咳咳,合理加收一点辛苦费和风险溢价……
我去!这哪是春游?这分明是通往财富自由的阶梯啊!天降横财!
“嘿嘿嘿……嘿嘿嘿嘿……”程砚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咧开,发出一连串极其诡异且充满铜臭味的傻笑,活像一只刚偷吃了十只鸡的黄鼠狼。
“喂!醒醒!你笑什么呢?魂被钱拐跑啦?”许昭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打断了他的暴富白日梦。
“没事没事,”程砚猛地回过神,努力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表情,挥了挥手,“我只是在深度思考……关于人类生存与温饱的重大课题罢了。”
距离清明还有一个多月,程砚的小算盘已经打得噼啪作响了,仿佛已经看见存款数额后面又要多出一个光荣的零。”
“喂,”许昭用笔帽戳了戳他,压低声音,“你该不会已经在脑子里规划,到时候怎么在山上开展你的移动小卖部业务了吧?”
“嗯?”程砚立刻切换成正人君子模式,眉头微蹙,义正辞严,“这位同学,你的思想很危险啊。我是那种唯利是图的人吗?”
“你不是吗?”许昭微微后仰,上下打量他,眼睛里闪烁着“我早已看穿一切”的智慧光芒,亮得让人心虚。
“当然不是!”程砚撇撇嘴,搬出了一套精心打磨的理论,“读书人的事,那能叫‘卖’吗?这叫……对同学进行战略性物资支援!是在艰苦环境下践行互帮互助的美德!我只是顺便,非常合理地,收取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物质回报,用以覆盖我的体力劳动和仓储运输成本。这难道不合情合理吗?”
许昭沉默了三秒,然后由衷地感叹:“程砚啊程砚,有时候我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幸亏你还是个学生,幸亏你还没成年。这要是把你放归社会,妥妥的是一大危害社会稳定、影响市容市貌。”
“此言差矣!这纯属是对我人格的诋毁,是赤裸裸的诽谤!”程砚“唰”地一声展开一柄折扇,扇面上“视金钱如粪土”几个大字格外醒目,仿佛自带金光特效。
“这位同学,你缺乏一双发现美的眼睛。只要你用心观察,就能发现我身上还是闪烁着许多优点的。”
“哦?比如?”许昭挑眉,笑得更灿烂了,“比如……脸皮厚度异于常人?还是生命值特别抗造?”
“肤浅!”程砚手腕一抖,扇子带起一阵做作的凉风,他微微扬起下巴,吐字清晰:“比如——帅~”
…… 后排,目睹了全过程的冯萱用手肘碰了碰曹云华,开启了加密通话模式:“喂,你看他俩这样……真的没在谈吗?”
曹云华摸着下巴,一副资深侦探的表情,沉吟道:“嗯……此案扑朔迷离,线索错综复杂,本法官暂时……不予置评。”
“拜托,你俩这加密通话的保密程度还不如外卖小哥的取餐码呢,我坐这儿听得一清二楚。”程砚懒洋洋地撑着脑袋,眼皮都没完全抬起来,“建议下次直接传纸条,效率可能还高点。”
“那你就不能发挥一下同学爱,假装没听见吗?”冯萱试图挣扎。
程砚压根没接她的话,反而脑袋一偏,戳了戳旁边的许昭:“喂,许昭,你刚刚听见什么奇怪的动静了吗?”
“没。”许昭连头都懒得回,言简意赅,配合得天衣无缝。
不得不说,程砚这家伙虽然平时没个正形,但当初硬是插科打诨地迈出了那一步,阴差阳错地帮许昭撕掉了那层“生人勿近”的标签,打破了她和别人之间那层无形的隔膜。
现在看她能这么自然地跟冯萱她们开玩笑互怼,还真得给程记破冰船记上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