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浩！你给老子滚出来受死！”程砚蹲在小区花坛边，把叶子撕得稀碎。
电话那头传来吸溜泡面的声音：“砚哥，你在我校贴吧人气都超越校长了，多少妹子求我介绍...哎你听这段——那个提裤子的小哥哥好可爱！”
“可你大爷！”程砚薅秃了最后一朵花，“信不信我挑个良辰吉日就去实验中学表演手撕活人？”
“别啊！”刘浩突然压低声音，“其实有个翻盘机会...”话音未落，微信突然炸出99+消息。
王明在死党群疯狂@全体成员：【快看！一中官微发宣传片了！】附带链接标题——《青春风采丨湖州一中军训纪实》
程砚颤抖着点开视频，前三十秒还是正常画面：朝阳下的操场、整齐的方阵、飘扬的国旗...突然画风突变！
“卧槽这不是我...”程砚眼睁睁看着自己提着裤子的英姿被慢动作回放，还配着《猪猪侠》主题曲的bGm。
剪辑师甚至在他裤子滑落的瞬间加了鬼畜特效——迷彩裤变成七彩灯笼裤，裤腰处还p了朵旋转的向日葵！
“啊啊啊啊！”程砚的惨叫惊飞了整片树杈上的麻雀。他冲进家门时，程雨正抱着平板笑到打滚：“哥！你上热搜了！tag是#人类早期驯服裤子珍贵影像#！”
“闭嘴吧你！”程砚抢过平板，发现评论区已然沦陷：
笑不活了家人们！这哥们承包我一年笑点
我宣布本届军训最佳表演奖非皮带哥莫属
最扎心的是置顶评论：只有我注意到他内裤上的海绵宝宝吗？
“程砚回来啦？”程爸从报纸后探出头，“你们班主任刚通知明天开家长会......”“等等！”程砚突然警觉，“您二位谁去？”
客厅瞬间安静。程爸战术性咳嗽：“咳，我突然想起来明天要参加老同学葬礼......”
“上周您就用过这借口了！”程砚戳穿。
程妈端着果盘飘过：“哎哟我最近腰疼得厉害......”
“妈您刚才还跟着刘畊宏跳操呢！”程雨无情揭发。
三人僵持不下，程爸突然拍案而起：“老规矩！猜拳定生死！”
“石头剪刀布——！”
程爸出布，程妈出剪刀。眼看胜负已分，程爸突然变拳：“三局两胜！”
“程宫你要不要脸！”程妈抄起沙发抱枕，“上周买菜缺斤少两也是这么赖账的！”
“五顿海底捞！程砚扑通跪滑到孙梅脚边，“妈！我承包程雨的数学辅导到高考！
孙梅眼睛锃亮：成交！不过要穿正经衣服！
不用，我就穿着军训服就行。
第二天的家长会。
程砚缩在教室后排，看着孙梅在前排社交恐怖分子附体：视频里最靓的崽就是我儿子！对，就那个提裤子的！多灵性！
投影幕布正播放升级版纪录片——程砚提裤子的画面被配上《野蜂飞舞》bGm，剪辑师还贴心加了进度条：【裤子脱落倒计时：3、2、1...】
让我们为程砚同学的奉献精神鼓掌！阎老师带头拍手，家长们笑出鹅叫。校长突然现身直播讲话：这位同学用行为艺术诠释了青春的多样性......
校长夸你呢！孙梅激动狂拍程砚大腿。
您听清他说什么了吗就鼓掌？
没啊！领导讲话鼓掌就对了！
程砚绝望捂脸，突然瞥见窗外掠过一抹迷彩绿——许昭抱着课本从走廊经过。她随意扎着马尾，裤脚卷起露出纤细脚踝，目光扫过屏幕时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像极了军训时憋笑的模样。
烈日下的操场，程砚终于搞定了腰带。迷彩服规规矩矩扎在裤腰里，连袖口都扣得严丝合缝。他站军姿时脊背笔直如松，帽檐下的侧脸被汗水镀了层金边。
程砚！教官突然点名，出列示范！
程砚踏步上前，正步踢得利落如刀，裤线绷得笔直。许昭正巧抱着矿泉水路过，脚步不自觉地放慢——少年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在阳光下格外清晰，喉结随着口令上下滚动，迷彩服勾勒出的肩背线条竟有几分军人的英气。
很好！教官难得露出笑容，都学着点！这才叫军姿！
许昭拧开矿泉水抿了一口，突然觉得今天的阳光有些刺眼。
晚训结束，程砚靠在单杠休息。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惊醒了树上的麻雀。
身后突然传来清冷女声。
程砚回头，看见许昭抱着记录本站在树影里：你的腰带...系得不错。
废话！程砚下意识呛声，突然愣住，你特意来看我腰带？
许昭耳尖微动，转身就走：路过而已。
程砚用迷彩服袖口擦了擦手机屏幕，荧光照亮他狡黠的笑：咱俩也算有缘了，加个联系方式？
许昭正蹲着系松开的鞋带，闻言仰起脸。月光从树影间漏下来，在她鼻尖凝成一小片银霜：你这是找我要联系方式？
那你给吗？程砚晃了晃手机，充电宝的蓝光在他眼底跳跃，许、大、校、花。
鞋带猛地被拽紧。许昭站起身，迷彩裤上沾着草屑：我不喜欢这个称呼。她抽出手机的动作带着气音，扫码时指甲磕在钢化膜上的一声。
程砚的头像是一只抽烟的小猫，不过更抽象的是他的网名。
程于砚？许昭盯着屏幕一字一顿，后槽牙磨得隐约作响，你可真好意思。
格局打开啊同学。”
话没说完，许昭已经转身走进树影里。她迷彩服下摆沾着的叶子在风中轻颤，像只垂死的金蝶。蝉鸣突然汹涌起来，裹着夏夜特有的草木腥气。
程砚冲那道渐远的背影喊，身上的叶子！
许昭脚步微滞，右手无意识地拢了下头发。月光追着她发梢跳跃，在肩章上碎成细小的银鱼。
她没有回头，只是脚步突然加快，惊起路边埋头找食的麻雀。
程砚低头通过好友申请时，发现许昭的头像是只揣手蹲坐的布偶猫。
倒是跟他的抽烟小猫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盯着猫眼晴里玻璃珠似的反光，突然想起便利店初遇时她也是这样——明明炸着毛，尾巴却诚实地卷成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