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炎听完将陈瑞雪拥进怀里说:“瑞雪,你怎么这么狠心?以这样决裂的方式来惩罚我,我知道我混蛋,我无情,我王八蛋,我彻底伤了你的心,你那么在乎御儿,他就是你的心头肉,你曾说他是你的精神支柱,是你活下去的希望。可是我却狠心让你的希望破灭。逼着你走上绝路,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追随着御儿而去,那我啦?瑞雪,你不要我了吗?你真的不打算原谅我,才选择与我阴阳相隔,天人永决吗?”
此时,天已渐渐黑了起来,光线越来越暗,墓地里一望无际的墓碑慢慢笼罩在黑暗的世界里,顿时让人感觉心神不安的毛骨悚然,心里莫名的恐慌和害怕。一名小警员可怜兮兮的看着那位警官说:“长官,现在天快黑了,这个案子……?”
警官自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于是不等他说完,一挥手制止他说下去,然后走到东方炎跟前说:“东方先生,我能理解你的丧妻之痛,但是尸体是在墓地发现的,我们必须还要带回去做进一步的检查,如果排除他杀的可能,我们到时再联系你去领”。
东方炎望着怀中双眼圆瞪的妻子,眼中还有那深深的恨,他温柔的伸手阖上她的眼睛,更紧紧的拥着她说:“不用了,我确定她是自杀,你们走吧”!
“可是,东方先生,我们也是按流程办事,如果你夫人是他杀了”?警官尽量想说服他。
“我可以肯定我妻子是伤痛欲绝而自杀,因为我亲手开枪打死了我们唯一的儿子”。东方炎流着泪平静的诉说着一个事实。
他的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惊恐无比的看着他,仿佛在看洪水猛兽;又仿佛在看一个冷血无情的魔鬼;天底下居然真有如此灭绝人性的父亲,开枪打死自己的独子。怪不得老婆要自杀。谁能受的了,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结果被亲生父亲一枪给崩了?
一时间,刚刚所有人对他的同情和怜悯消失的无影无踪,毕竟一开始想着这个年迈的老人死了儿子,又死了妻子,看着他那伤痛人欲绝的样子,觉得他万分可怜。结果到头来,儿子是他亲手打死的,此时再看着他老脸泪流的样子,只是觉得活该,罪有应得。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东方御就是当时的‘嗜血恶魔’的事,当初此事可是国内外关注,轰动世界,就算他们感觉东方御的名字熟悉,也以为只是同名而已。更何况当初东方御在执行死刑时,途中逃走。此事怕再次成为世界的舆论,世人指责中国的无能,也以被国内压了下来,并找到了替死鬼,对外宣称已将东方御绳之以法,执行枪决。
所以他们自然是无法将墓碑上的东方御和电视上的那人联系在一起。最主要的是墓碑上东方御的照片是上初中时照的,那时候青涩阳光与哈佛毕业时的成熟稳重相差甚远,容貌也相差了一大截。这是陈瑞雪故意找了一块天远之别的照片,就是怕别人认出来前来骚扰儿子安息。因此他们认不出来也属正常。)
所有人都因为东方炎的一句话而愣住。良久,那名警官最先缓过神来说:“既然如此,请你在我们这上面签个字”。说完从身后的警员手里拿过关于此案件的调查报告递给他。
东方炎一手搂着陈瑞雪,一手递过。坚难的签上自己的名字。
警官接过报告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转身离开之即说:“收队”。
众警员一转身都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简直不是人,连自已的亲儿子都杀”。
“就是,就算他儿子犯了大天的错,也还有法律来制裁,也论不到他这个亲生父亲来动手”。
“我觉得他儿子今生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在投生时选择了这样一个猪狗不如的爹”。
“最主要是看他儿子墓碑上的年龄才22岁,你说他怎么下的去手呀?”
这时,走在最前面从不八卦的警官回过头无比精辟的下着结论说:“唯一的解释就是,‘禽兽’”。
随着议论声渐渐远去,墓地里慢慢的安静了下来,东方炎听着他们的议论视如无睹,只是看着怀中的妻子,独自沉浸在自己的伤心世界里,儿子死了,妻子也死了,如今最剩下了他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抬头望着墓碑上儿子一脸微笑的照片,与声泪下的说:“御儿,爸爸对不起你,他们说的对,就算你犯了天大的错,也还有法律。我怎么可能滥用私刑?”
然后用自己的脸紧紧的贴着妻子的脸说:“瑞雪,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御儿,你给我生了这么优秀一个儿子,可是我却亲手杀了他,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因为连我自己也无法原谅我自己”。说完嚎声大哭了起来,无比凄凉的哭声连续不断的在偌大的墓地里回荡,短短的几天里,他连续失去了生命里最爱最亲的两个人。曾经幸福温馨的家转眼间就家破人亡,儿子的欢声笑语,妻子的关怀备至都留在了过去,再也回不来了。
怀中抱着妻子,跪坐在儿子墓前,回忆着曾经他们陪伴自己的一切,是那么的开心幸福。此时抱着妻子冷却如雪的尸体,望着儿子坚硬如石的墓碑,心如被凌利的大刀无情的切开了一个个又大又深的伤口,尽管早已鲜血淋漓,而切伤口的动作还在继续。
他现在好恨自己为了悍卫家族的名誉和面子,居然杀死了自己的孩子,逼死了自己的妻子。害的他们母子只能在阴间相聚。悲凄绝望的哭声划破了平静的夜,满天的星辰和圆月摇挂天际,星辰的繁荣与东方炎的孤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似一种无声的讽刺。月亮的圆满与东方炎残缺的人生形成了巨大的落差,似一种天太的嘲笑。
东方炎心里已似冰雪世界的万年寒冰,再也生不出一丝温暖,可是十月夜晚的瑟瑟寒风还是肆意吹残着他单溥削瘦的身子,似乎对他极其不满。又似乎在为东方御抱打心中的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