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沙哑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寒风,瞬间冻结了沈意棠的魂核!水潭漩涡中升腾起的恐怖意志,带着万古不化的怨毒与死寂,其威压之强,远超金丹,甚至比那化神冥帅更多了几分古老与诡异!
“不好!”沈意棠心中警铃大作,强忍魂体撕裂般的剧痛,身形暴退,同时将所剩无几的魂力疯狂注入昆仑巡天监察令,试图激发其护主道韵!两块逆鳞碎片也受到刺激,散发出混乱的波动,护在身前。
“嗡——”巡天令清辉微闪,勉强撑开一道薄薄的光罩。但那潭中意志只是冷哼一声,光罩便剧烈震荡,几欲破碎!
“区区蝼蚁,也敢染指本尊的‘养魂潭’?”那意志带着一丝不屑,漩涡中,一道模糊的、由精纯阴气与怨念凝聚而成的暗灰色身影缓缓升起。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如鬼魅,时而如枯骨,唯有一双空洞的眼眶中,燃烧着两簇幽蓝色的魂火,死死锁定沈意棠。
“前辈息怒!”沈意棠强压恐惧,拱手道,“晚辈遭难坠落此地,无意冒犯,只为疗伤暂避,绝无觊觎之心!这便离去!”她感受到这残魂的恐怖,绝非此刻状态能敌,唯有示弱求生。
“离去?”残魂发出桀桀怪笑,“本尊沉眠万载,正需新鲜魂力滋养!你这小娃魂体虽残破,却蕴含一丝至阳本源与冥契气息,实乃大补!留下吧!”
话音未落,残魂猛地张开无形巨口,一股恐怖的吸力凭空产生,笼罩沈意棠!四周阴气疯狂涌向那巨口,连光线都为之扭曲!养魂潭水沸腾,化作道道水箭射向沈意棠!
沈意棠只觉魂体不受控制地要被扯离,魂力如决堤般外泄!她咬紧牙关,全力催动巡天令与逆鳞碎片,九阳灵种在魂核中疯狂旋转,爆发出最后的金紫光芒,死死抗衡着吸力!
“咦?巡天监察令?还有逆鳞的气息?小娃,你究竟是何人?”残魂感受到巡天令的道韵与逆鳞波动,攻势微微一滞,魂火跳动,似有惊疑。
沈意棠心中一动,抓住这瞬息的机会,急声道:“晚辈与昆仑墟有旧!此令乃故人所赠!前辈既识得此令,莫非与昆仑有渊源?”她试图攀交情,争取一线生机。
“昆仑?”残魂闻言,沉默片刻,吸力稍减,但依旧锁定沈意棠,“昆仑……哼!若非当年昆仑玄玦多管闲事,本尊何至于沦落至此!”
玄玦?!沈意棠心中巨震!这残魂竟然认识玄玦使者?!听其语气,似有仇怨?
“前辈认识玄玦使者?”沈意棠试探问道。
“何止认识!”残魂怨毒道,“本尊乃冥界‘九幽将军’麾下先锋‘玄骨鬼将’!万载前,奉命潜入人间探查‘寂灭之桥’线索,却被那玄玦识破,一路追杀至此,最终肉身崩灭,残魂被困这养魂潭底!玄玦!你坏我大事,此仇不共戴天!”
玄骨鬼将?九幽将军?寂灭之桥?沈意棠心念电转,瞬间明了!这残魂竟是万年前冥界派往人间的先锋!其目标也是寂灭之桥!而玄玦使者是为阻其阴谋而战!这黑煞渊底,竟是当年仙冥大战的一处古战场遗迹!
“原来前辈是冥界将军!”沈意棠立刻改变策略,露出恭敬之色(伪装),“晚辈沈意棠,身负冥妃印,乃冥帝陛下亲点妃嫔!只因遭奸人陷害,流落至此!前辈既是冥界重臣,还请看在同属冥界的份上,施以援手!”她刻意引动魂核深处冥妃印的一丝气息。
“冥妃印?!”玄骨鬼将残魂剧震,魂火暴涨,死死盯着沈意棠,“你……你真是冥妃?不可能!冥妃怎会流落人间?还身负昆仑信物?”它疑心极重。
沈意棠早有准备,悲声道:“前辈有所不知!冥帝陛下推行‘归墟计划’,需以冥妃为引,开启寂灭之桥。然昆仑墟与人间正道联手阻挠,暗中加害!晚辈侥幸逃脱,却遭追杀,坠落于此!这巡天令,乃是从一昆仑弟子手中夺得!前辈,如今冥界大军是否已至?陛下计划进行如何?晚辈需尽快与陛下汇合!”她半真半假,将祸水引向昆仑与正道。
玄骨鬼将残魂将信将疑,沉默良久。它感应到沈意棠魂体确有冥妃印波动,且对冥界之事似乎知晓一二。但昆仑信物与那逆鳞碎片又作何解释?
“你说冥界大军已至?”玄骨鬼将突然问道,“上方渊口仪式,可是陛下所为?”
沈意棠心中凛然,知道关键时刻到来,沉声道:“正是!陛下派来冥帅,正与幽冥宗合作,开启通道,接引大军!晚辈本欲前去汇合,却被奸人所害坠落!前辈,时机紧迫,若通道开启,陛下得知前辈在此,必当重赏!”
她的话,七分假三分真,却正好戳中玄骨鬼将的软肋。它被困万年,无时无刻不想重返冥界,再立战功。若真如这女娃所说,冥帝大军已至,那它重返冥界的机会就来了!
“此言当真?”玄骨鬼将语气激动。
“千真万确!”沈意棠斩钉截铁,“前辈若不信,可随晚辈一同上去查看!有前辈这等强者相助,陛下定然欣喜!”
玄骨鬼将魂火闪烁,显然心动。但它生性多疑,又道:“即便你所言非虚,以你如今状态,如何上去?本尊残魂受此地禁制所困,亦难离潭底百里。”
沈意棠暗道机会来了,连忙道:“晚辈伤势虽重,但若有前辈这养魂潭相助,或可快速恢复!待晚辈恢复几分实力,再借助逆鳞碎片之力,或可冲破禁制,带前辈一同上去!”
她图穷匕见,目标正是这能滋养魂体的养魂潭!
玄骨鬼将闻言,魂火明灭不定。它需要沈意棠带它上去,又怕沈意棠恢复后反噬。但权衡利弊,重返冥界的诱惑太大!而且,它自信即便沈意棠恢复,以它万年底蕴,也能掌控局面。
“好!本尊便信你一次!”玄骨鬼将终于做出决定,“你可在此潭疗伤,但需立下冥魂之誓,伤愈后带本尊离开此地,面见冥帝!若有违背,魂飞魄散!”
冥魂之誓,乃冥界最高契约,受法则约束,极难违背。
沈意棠心中冷笑,面上却恭敬道:“晚辈愿立此誓!”她当即逼出一缕本命魂血,以冥妃印为引,发下誓言,言明伤愈后带玄骨鬼将离开黑煞渊,面见冥帝(却未说具体如何见面,埋下漏洞)。
玄骨鬼将见誓言成立,满意点头,撤去吸力:“你且疗伤吧。莫要耍花样!”说罢,残魂沉入潭底,但那股监视的意志依旧存在。
沈意棠松了口气,背后已被冷汗浸湿(魂体显化)。总算暂时稳住了这老鬼。她不敢怠慢,立刻跃入养魂潭中。
潭水冰寒刺骨,但精纯的极阴之气瞬间包裹魂体,与巡天令道韵、九阳灵种形成微妙平衡,修复速度暴涨!她贪婪地吸收着潭水能量,魂体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虚丹重新焕发光泽。
然而,在她全力疗伤之际,并未察觉到,沉入潭底的玄骨鬼将残魂,那幽蓝的魂火中,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贪婪与算计。
“冥妃……至阳本源……冥契……还有逆鳞碎片……若能吞了你……本尊或可重塑鬼体,甚至……取而代之!重返冥界?哼,待本尊恢复实力,这人间,亦未尝不可图谋……”
潭底暗流,悄然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