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计划的尘埃落定,其实江寒在“洧州起义”这部大戏中的戏份就越来越少了。毕竟作为一个“无用的书生”,一个和平年代出生的四化建设者,古代这种战场指挥,打打杀杀的事情,他是肯定做不了的,因为这是要真死人的。这几天在别院呆着,江寒也去找过何季蓉聊天,但是何季蓉却忙于商会的事情,也没怎么搭理他,自己仔细一想也能明白,毕竟战事即将打响,何家这么大的产业,肯定要谨慎处理。
百无聊赖的江寒只能枯坐家中,没有了朱小雅和女儿江越溪在院子里的打闹声,看着突然静下来的庭院,竟然让江寒有点不适应。
正恍惚间,“笃笃”两声叩门响动。江寒心中一喜,三步并作两步赶去开门,以为是何季蓉,原来是来人却是李掌柜。
李掌柜瞧他面色灰败,关切道:“江公子,怎么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江寒垂首默然片刻,才抬眼道:“没什么事情,想必是天气太热的缘故。”
“如此便好。”李掌柜颔首,温言道,“公子不妨去河东苑走走?或能另觅一番景致,也好疏散郁结。”
江寒微怔,眸光一亮:“是…小姐的意思?”
李掌柜含笑避其锋芒:“小姐只是交代在下好生照顾好先生,并未直言。”
不消多时,马车已至河东苑。
苑中景物依旧雅致:亭台枕水,禽鸟争鸣,草木交映。
不过只是到了门口,李掌柜就离开了。小厮无声引着江寒,直抵何季蓉的居室,旋即亦悄然退去。
依旧是那临窗的位置,仲夏炎气灼灼。蝉声嘶鸣里,细竹帘低垂,筛去了大半晃眼的日光,留得一室荫翳微凉的清宁。
几案之上,主角唯是那冰鉴中的一瓯酒酿。一尊精巧青瓷冰鉴静置席间,丝丝寒气透出。内里湃着一柄梅子青素釉执壶,水珠悄然凝结在滑凉的壶壁上,沿着釉色缓缓滴落,洇湿了冰鉴底铺设的新采荷叶边缘。那湃得透凉、色泽莹润的青梅浆,正是入夏前,她依着他无意提过的偏好所酿。
她惯用的那套素白瓷高足杯,温润洁净,此刻稳稳置于一方沁着凉意的青石碟上。碟边错落设着两味小物:一碟细切新湃的胭脂瓜片,红瓤似沁朱砂,凉气透骨。另一小碟盐渍过的青翠脆李,颗颗饱满,恰是佐这清甜酒浆的妙配。
江寒在案几旁坐下,捻起一枚脆李含入口中,酸咸瞬间充盈齿颊。又自执酒壶,缓缓倾满一杯青梅浆,引颈饮下。凉冽甘醇滑入喉间,才将那舌尖的酸咸丝丝化开。
连喝两杯后,江寒又拈起一片冰凉的胭脂瓜,缓步踱至窗畔的湘妃竹椅坐下。许是凉意侵润,亦或是倦意突袭,竟在不知不觉中,枕着手臂沉入梦乡。
再醒来的时候,日影已然西斜。今天也算是让江寒体验了一次“独守闺房”的孤独了。竟有一种莫名的孤独感从心底窜了出来,江寒来到这个世上认识了一些人,但在此时他才感觉到,无聊可能也是这个时代的主旋律。他又想起了在穿越之前的得场景:自己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孤独的宿命感拉满。
不过此时,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