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天动地的爆炸并非来自赵无极的掌心,而是从赵无极的脚下猛然爆发!金凡那凝聚了所有残余力量的奋力一击,精准地轰在了被“地火焚天阵”枢纽临时激活的地脉节点之上!两股力量内外叠加,瞬间引爆了据点下方本就因为大战而变得极不稳定的地火能量!
大地如同沸腾的海面般剧烈拱起、撕裂!炽热的地火熔岩混合着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挣脱束缚的恶龙,从赵无极脚下咆哮着冲天而起!那毁灭性的光柱,瞬间吞噬了赵无极刚刚脱手而出的能量旋涡,也将他整个人完全吞没!
“不——!!!”
赵无极的狞笑瞬间扭曲成难以置信的惊骇和剧痛交织的惨嚎,淹没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和地火喷涌的轰鸣之中。他凝聚的恐怖力量被这来自地下的狂暴冲击强行打断、反噬、撕裂!
强光刺得所有人睁不开眼,狂暴的冲击波将金凡和周围幸存的人如同落叶般狠狠掀飞出去。据点残存的建筑在这一刻如同纸糊般彻底崩塌、融化!
当刺目的光芒和轰鸣稍稍减弱,烟尘与岩浆蒸汽弥漫的废墟中心,一个巨大的、冒着滚滚黑烟的熔岩深坑赫然在目。
坑底,赵无极的身影半跪着,狼狈到了极点。他浑身焦黑,华丽的锦袍早已化为飞灰,强横的气息变得混乱而萎靡,显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那不可一世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惊悸与狂怒。
他死死地盯着深坑边缘,同样被震飞出去、浑身浴血、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金凡。
“你…你这蝼蚁…竟敢……”赵无极的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怨毒。
金凡挣扎着想撑起身,但剧痛和极度的虚弱让他眼前阵阵发黑,连动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他成功了?用据点彻底毁灭的代价,重创了赵无极?
然而,就在金凡心中刚刚升起一丝渺茫希望时,异变再生!
深坑边缘的阴影里,一个几乎被所有人忽略的身影——那个之前被赵无极重创、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黑袍人,此刻眼中突然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他不知何时,手中多出了一枚漆黑如墨、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骨钉。就在赵无极因重创而心神剧震、气息不稳的瞬间,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将那枚骨钉射向赵无极的后心!
那骨钉无声无息,快如鬼魅,带着一股阴冷至极、专门侵蚀神魂的歹毒气息!
赵无极似乎有所察觉,重伤之下反应慢了半拍。他猛地侧身,骨钉未能完全刺入心脏,却狠狠扎进了他的左肩胛骨!
“呃啊——!”赵无极发出一声混合着剧痛和暴怒的闷哼,左肩瞬间弥漫开一片诡异的乌黑,那黑色如同活物般迅速向周围侵蚀!他猛地回头,看向那黑袍人,眼中杀意滔天,“叛徒!你找死!”他反手一掌,狂暴的劲气直接将那黑袍人轰成了一团血雾。
但这一掌的牵动,显然加剧了他自身的伤势和骨钉的侵蚀,赵无极身体剧烈一晃,气息再次暴跌,脸上浮现出痛苦和一种……诡异的青黑之色。
金凡瞳孔骤缩!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那黑袍人是谁?为何要在这时偷袭赵无极?那枚骨钉又是什么?赵无极此刻的状态……
局势瞬间变得更加诡异莫测!重伤濒死的金凡,身中诡异骨钉、气息混乱狂暴的赵无极,还有那黑袍人临死前眼中一闪而过的诡异光芒……
就在这死寂般的对峙中,金凡体内那一直被压制、几乎枯竭的气海深处,仿佛被刚才引爆的地火能量和此刻弥漫的死亡气息所刺激,一丝微弱却极其纯粹、带着古老蛮荒气息的金色能量,如同沉睡的火山岩浆,悄然涌动了一下。
这一丝悸动,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却让金凡的心脏猛地一跳,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既熟悉又陌生的悸动感,瞬间席卷全身。
赵无极似乎也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他那双因剧痛和暴怒而猩红的眼睛,猛地转向金凡,充满了惊疑、贪婪和一种前所未有的疯狂!
烟尘与熔岩蒸汽尚未散尽,废墟之上,两个重伤垂死的宿敌,一个身中诡异诅咒,一个体内潜藏着未知的悸动,在彻底毁灭的据点焦土之上,如同两头流尽鲜血却仍欲撕咬对方喉咙的凶兽,再次死死锁定了对方。致命的杀机,在弥漫的硝烟与未知的变数中,更加浓烈地酝酿着……
空气稠得像浓墨,凝固了尚未散尽的硝烟与某种沉重的铁锈腥气。
目光所及,战场仿佛被愤怒的巨兽反复啃噬过。残墙颓败如参差的鬼齿,切割着铅灰色的天幕;焦黑的梁柱绝望地斜插入破碎的石块堆,如同巨人枯槁的手臂;断裂的兵器、变形的盾甲以及更暗沉、被烟火熏黑的存在,如同腐坏的鳞片,散落在断瓦残垣之间。
唯有尚未熄灭的火舌,蜷伏在废墟深处阴郁地舔舐着可燃之物,光焰跳动起来,便如飘忽的残灯在众人脸上猛然跳跃一下——那是汗与黑灰的沟壑里,一双双干涸嘴唇紧抿而眼瞳却烧着灼人的火光的脸孔。
短暂沉寂包裹着废墟,却压不住底下那无形的、令人头皮发紧的杀气——它正随烟雾一同上升,绞紧每一寸空间。
踏!
一块碎砖被皮靴精准踏裂,粉碎声在死寂里尖锐得像一声号角。赵无极一挥手,沉默的人墙缓缓开始合围移动。
脚步极沉,每一步落在瓦砾与湿冷的尘土上,都激起低沉且不详的碾磨声,靴底与碎石的摩擦声冰冷地敲打着耳膜。
皮甲下摆随着步伐晃动,兵刃的棱角偶尔在移动中相碰,发出冰冷短促的轻响——每一步落下,那片勉强支撑着的活动空间便肉眼可见地又收紧一圈。
最核心处,金凡那染血的肩头剧烈地起伏着。他的半个身体倚着一堵摇摇欲坠的火烫残墙,几道深可见骨的翻卷皮肉上,透出暗红汗渍的布条松垮勒裹,呼吸灼烫又粗重,每次吸气都扯动着胸膛起伏,几乎能听见那喉头拉风箱般的嘶鸣,可他反握长刀的手指却如钢铁般嵌在缠满布条的刀柄上,枯指上的裂口因为用力又一次渗出血珠。
仅存的那点同伴——有的被搀扶着才能支起身,露在破衣外的皮肤布满青紫与伤痕;另一个靠着他,腿部的深红血迹已在半干泥灰里凝成可怖的黑痂。
恐惧与力竭让他们喘息如窒,瞳孔紧缩成针尖,身体下意识紧靠在一起颤抖,但每一寸绷紧的肌肉都泄露着某种不肯倒下的东西——绝望的火焰与不屈的意志在他们眼中凝成了实质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