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两道冰冷的精神尖刺即将触及断臂老兵后脑的刹那!
“滚开!”
龙渊反应快到了极致,
甚至来不及思考,
背对着苏清月猛地一个旋身,
左拳之上灰白色的【蓄能震荡】波纹瞬间炸开,
不是砸向镜像,
而是狠狠一拳轰在旁边的岩壁上!
轰! 碎石爆裂!
巨大的冲击力和震荡波强行干扰了那一片区域的能量稳定,
那两个刚刚凝实的光影镜像一阵剧烈扭曲,
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
刺出的精神尖刺也随之一偏,
擦着老兵的耳朵飞过,
打在后面的岩石上,
留下两个深不见底的小孔!
“敌袭!”
士兵们这才反应过来,
惊怒交加地举枪射击,
子弹却毫无阻碍地穿透了扭曲的镜像,
打在岩壁上溅起一串火星
——这分身显然免疫物理攻击!
“阴影与光的小把戏!”
秦岳冷哼一声,虽然灵能不足,
但眼界还在。
他并指如刀,
精准地朝着镜像能量最不稳定的核心处一划
——并非空间切割,
而是一道细微的空间褶皱!
如似扯动了积木最关键的一块,
两个镜像分身猛地一颤,
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
骤然崩溃成漫天游离的光屑,
迅速被蚀灵黑风吹散。
“是双子座的镜像分身!
他们真身肯定不远!”
秦岳语气凝重。
龙渊喘着粗气,
刚才那一下又牵动了伤势,
胸口火辣辣地疼。
他妈的,真是阴魂不散!
“多谢…”
断臂老兵心有余悸地摸了摸发凉的耳朵,
看向龙渊的眼神多了几分感激和复杂。
“快走!这里不能呆了!”
龙渊压下翻涌的气血,催促道。
小队再次快速移动,
更加小心谨慎。
在龙渊混沌感知的引导下,
他们偏离了主道,
钻进了一条更加狭窄、
隐蔽的侧谷裂缝,
这里残骸和陷阱相对较少,
但蚀灵黑风似乎更加猛烈,
吹得人睁不开眼。
艰难前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
前方裂缝尽头,
隐约出现了一个人工开凿的痕迹
——一个几乎被落石掩埋了一半的洞口,
旁边歪斜地挂着一块锈蚀的金属牌,
依稀能辨认出“第七观测哨”的字样。
似乎是个废弃的龙庭前线哨所。
“进去避避风头,休整一下。”
断臂老兵提议,众人的状态都太差了。
龙渊仔细感知了一下,
洞口没有明显的能量陷阱,
只有一片死寂。
他点了点头。
两名士兵上前,
小心翼翼地清理开洞口的碎石,
率先持枪警惕地摸了进去。
龙渊等人紧随其后。
洞口狭窄,里面却别有洞天,
是一个大约十几平米的石室,
布满灰尘和蛛网,
角落堆着一些腐烂的物资箱,
空气中有一种陈腐的血腥味和药味。
最里面有一张简陋的石床。
然而,就在最后一名士兵踏进石室的瞬间!
“吼!!!”
一声沙哑癫狂、
强如受伤野兽般的咆哮
猛地从石室最阴暗的角落炸响!
一道黑影如同炮弹般扑出,
带着一股决绝的疯狂和浓烈的血腥气,
直扑向最近的龙渊!速度极快!
那是一个穿着破烂不堪、
几乎被干涸血迹染成黑红色的龙庭制式军服的男人!
他头发胡须杂乱如同野草,
脸上布满污垢和狰狞的伤口,
一双眼睛赤红如血,
里面没有任何理智,
只剩下疯狂的杀意和绝望!
他手中没有武器,
但十指指甲尖锐且覆盖着一层淡淡的土黄色灵光,
直掏龙渊的心脏和咽喉!
攻势狠辣无比,
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更让人心惊的是,
他身上散发着一种极其微弱、
却异常敏锐的灵皮波动
——戌狗灵皮!
强化系,超乎常人的感知和坚韧!
“自己人!”
断臂老兵惊急大吼!
但那疯癫老兵根本听不进任何话,
他仿佛被困在了某个绝望的战斗瞬间,
将一切闯入者都视作了敌人!
龙渊背着苏清月,猝不及防,
根本来不及闪避!
眼看那蕴含着力道的利爪就要撕开他的喉咙!
“操!”
龙渊骂了一句,只能猛地侧身,
用自己相对厚实的肩背硬扛这一击,
同时混沌灵皮本能运转,
皮肤下微型漩涡浮现!
嗤啦!
利爪撕裂了龙渊肩部的衣物,
在他皮肤上划出几道深深的血痕,
但其中蕴含的那股冲击力和戌狗灵皮的敏锐感知能量,
竟被【星图噬能】瞬间吸收了不少!
那疯癫老兵一愣,
似乎没想到自己的全力一击效果这么差。
就这一愣的功夫!
“得罪了!”
龙渊眼神一厉,
右腿如同鞭子般抽出,
速度快得带出残影,
狠狠扫在老兵的小腿上!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老兵惨叫一声,身体失衡向前扑倒。
但即便倒下,他依旧如同野兽般咆哮,
张开嘴竟要向龙渊的腿咬来!
龙渊眼皮直跳,
另一只脚精准地踩在他的后背上,
微微发力,将其死死压在地上,
不得动弹。
老兵还在疯狂挣扎嘶吼,
口水混合着血沫从嘴角流出。
“老班长!是我们!龙庭的人!
你看我们的衣服!”
断臂老兵扑过来,
声音带着哭腔,试图唤醒他。
其他士兵也围了上来,
看着这位同胞的惨状,无不眼眶发红。
那疯癫老兵挣扎的动作忽然停顿了一下,
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断臂老兵破烂的军服,
又猛地看向旁边一直沉默戒备、
周身散发着淡淡龙威的秦岳。
辰龙的气息,对于戌狗守护而言,
是刻在血脉里的上级与图腾。
他眼中的疯狂和血红,
犹如潮水般缓缓褪去,
露出一丝茫然,
继而是一丝难以置信的清明,
最后化为了无尽的悲凉和痛苦。
“…辰…辰龙…”
他嘶哑地吐出两个字,
停止了挣扎,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龙渊缓缓松开了脚。
那老兵艰难地翻过身,
靠在冰冷的石壁上,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胸口剧烈起伏,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他身上的伤口还在渗着黑血。
他看着秦岳,看着龙渊,
看着断臂老兵和士兵们,
浑浊的眼泪混着污血流淌下来。
“…终于…等到…自己人了…”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
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哨所…没了…兄弟们都…没了…
就我…一个了…守着…等消息…”
他的目光开始涣散,
努力地抬起一只紧紧攥着的手,
那手里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小心…内部…有…”
他用尽最后力气,
想要说出最重要的信息,
但声音却越来越低。
“…有…”
最终,那个关键的字眼彻底消失在他的喉咙里。
他的手臂无力地垂落,
脑袋歪向一边,眼睛依旧圆睁着,
望着洞口那一线灰暗的天空,
俨然还在坚守着未曾到来的命令。
至死,他的拳头都紧紧攥着。
断臂老兵颤抖着伸出手,
轻轻合上了他的眼睛,
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
其他士兵也默默脱下了破损的头盔,低头致哀。
龙渊沉默地蹲下身,
小心翼翼地掰开那只冰冷僵硬、
布满老茧和伤口的手。
掌心是一块被捏得变形、
焦黑破碎的通讯器核心零件,
上面还有一个模糊的、
被血迹污染了一半的编码。
内部有什么?
这个至死都在坚守哨所、
等待着命令的老兵,
用最后生命发出的警告,到底是什么?
一股冰冷的寒意,悄然爬上了龙渊的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