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蛛网之触
瑞士，苏黎世。
尼古拉斯·布鲁姆坐在班霍夫大街旁的露天咖啡馆，小口啜饮着昂贵的咖啡。
这位衣着得体的中年男人表面上是瑞士联合银行的高级客户经理，实际上则是“权杖”组织在欧洲最重要的金融情报节点。
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不是他放在桌上的那部工作手机，而是口袋深处那部经过特殊加密的设备。信息很简短：“查‘缪斯’，资金流向，优先级阿尔法。”
尼古拉斯面不改色地抿了一口咖啡，手指在桌下快速回复：“收到。启动‘深潜’协议。”
他放下咖啡杯，招手买单。在等待服务员过来的间隙，他的目光扫过街对面那栋古老的银行大楼。在那些厚重的石墙后面，藏着这个世界上最多的秘密——而现在，他要从中找出一个名为“缪斯”的幽灵。
同一时间
日本，东京。
年轻的程序员山田裕太揉了揉酸痛的眼睛，盯着屏幕上滚动的代码。
在同事眼中，他是个普通的软件工程师，为一家中型科技公司开发手机应用。
没有人知道，他同时为“权杖”维护着亚太地区最复杂的信号拦截系统。
他的私人终端上跳出一个红色边框的窗口：“目标：‘缪斯’。捕获所有非常规加密通讯。优先级：最高。”
山田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调出他隐藏的操作界面。屏幕上，数十条彩色的数据流如同霓虹灯般闪烁，每一条都代表着一个被监控的通讯频道。
他开始调整参数，将系统灵敏度调到最大，准备捕捉任何异常的电子信号。
智利，圣地亚哥。
卡米拉·罗德里格斯穿过嘈杂的武器市场，身上的廉价皮革外套让她完美地融入了这个环境。
作为“权杖”在南美的情报协调员，她的任务是维持与当地各种势力的联系——从政府军到反政府武装，从毒枭到民兵组织。
她的卫星电话震动起来，预设的加密频道传来一条信息：“询问所有联系人关于‘缪斯’和‘清洁行动’。提供重金酬谢。”
卡米拉不动声色地转向一个摊位，假装对展示的AK-47产生兴趣。
她用当地俚语与摊主讨价还价，同时在脑海中规划着接下来要拜访的名单。在这个混乱的地区，情报比武器更加珍贵——而今天，她要寻找的是一种特殊的情报。
阿尔卑斯山深处，“权杖”总部。
凌风站在指挥中心的中央，面前的全息投影展示着全球情报网络的实时状态。
数十个光点在世界地图上闪烁，每一个都代表着一个像尼古拉斯、山田或卡米拉这样的外围情报员。
“所有节点已激活，”技术官“公爵”报告，“我们正在从三个主要方向收集情报：金融交易、电子信号和人力情报。”
普莱斯站在凌风身旁，眉头紧锁：“这么大范围的行动，会不会打草惊蛇？”
“我们必须冒这个险，”凌风回答，目光没有离开全息投影，“‘缪斯’的威胁级别已经超过我们以往面对的任何敌人。常规的情报收集方式对他们无效。”
就在这时，一个光点在瑞士区域快速闪烁起来。
“布鲁姆有发现，”公爵立刻调出详细信息，“他追踪到一系列通过瑞士银行系统进行的异常资金流动。总额超过三亿美元，来源分散，但最终都汇入同一个账户——在开曼群岛注册的一家空壳公司。”
凌风走近几步：“能追踪最终受益方吗？”
“正在尝试，但这些资金在到达开曼后又被分散转移到数百个不同的加密货币钱包中。需要时间来分析这个资金网络。”
全息投影上，红色的资金流如同血液般在世界地图上流动，最终汇聚到加勒比海的那个小点，然后又像爆炸般分散到全球各地。
“典型的洗钱手法，”普莱斯评论道，“但规模非同寻常。”
突然，东京的光点也开始闪烁。
“山田捕获了一段加密通讯，”公爵调出新的窗口，“信号源在北大西洋区域，内容经过多层加密，但信号特征与我们在谢菲尔德基地发现的设备吻合。”
屏幕上显示着一串杂乱的代码，但在底部的信号分析图上，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个独特的波形模式——与谢菲尔德士兵佩戴的设备发出的信号完全相同。
“能够破译内容吗？”凌风问道。
“正在尝试，但这种加密方式前所未见。我们的量子计算机正在全力运算，但可能需要数小时甚至数天。”
凌风点头，转向另一边：“南美方面呢？”
“卡米拉刚刚传回第一份报告，”公爵调出新的信息，“她的几个线人都提到了最近出现的‘清洁队’——专业、高效、使用先进装备的匿名武装小组。描述与我们遭遇的那支‘缪斯’小队相符。”
投影上开始播放一段模糊的视频，显然是用手机偷偷拍摄的。
画面中，一队全身黑色作战服、装备精良的士兵正在快速进入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装甲车。他们的动作协调得几乎像同一个人，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这段视频拍摄于哥伦比亚与委内瑞拉的边境地区，”公爵解释道，“据卡米拉的线人说，这支小队在二十分钟内清理了一个毒品集团的据点，没有留下任何活口，然后带走了所有的电子设备和文件。”
凌风感到一阵寒意。
如果“缪斯”已经在全球范围内部署这样的部队，那么他们的实力远超之前的估计。
“还有其他发现吗？”
“有，”公爵调出另一组数据，“我们整合了所有来源的情报，发现了一个模式。”
全息投影上，数十个小红点开始在世界各地亮起——东欧、中东、非洲、南美、东南亚...每一个都代表着一个确认的“缪斯”活动地点。
“这些地点表面上没有任何联系，但如果我们加入时间维度...”
投影上的红点开始按照时间顺序依次闪烁，形成一个清晰的模式：它们总是出现在即将爆发或升级的冲突地区，而且总是在冲突爆发前的几天到几周内出现。
“他们在为冲突做准备，”普莱斯低声说，“或者更糟——他们在煽动冲突。”
凌风沉默地看着那个不断闪烁的模式。红点的闪烁越来越快，最后形成了一个令人不安的图形——一个环绕地球的螺旋，如同一个正在收紧的绞索。
“他们在测试某种理论，”凌风突然说，“收集人类在冲突中的行为数据。”
公爵点头：“这与谢菲尔德录像中的内容吻合。‘缪斯’确实在进行某种全球性的社会实验。”
指挥中心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设备运行的嗡鸣声和工作人员的低语。
突然，所有屏幕同时闪烁起来，红色的警报覆盖了所有数据。
“怎么回事？”凌风厉声问道。
“我们遭到了网络攻击，”公爵的手指在控制台上飞快操作，“来源不明，但手法极其专业。他们正在尝试渗透我们的核心数据库。”
“能挡住吗？”
“正在努力，但对方的攻击方式...我从未见过。他们似乎对我们的防御体系了如指掌。”
凌风与普莱斯交换了一个眼神。这绝非巧合——就在他们开始全面调查“缪斯”的时候，就遭到了如此精准的攻击。
“启动‘铁幕’，”凌风命令，“隔离所有关键系统。公爵，我要你亲自追踪攻击来源。”
“明白！”
指挥中心内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技术人员在各个控制台前忙碌，试图阻挡那股无形的入侵浪潮。凌风能感觉到那种熟悉的压迫感——就像在战场上面对一个看不见的狙击手。
五分钟后，警报声终于停止。
“攻击结束了，”公爵报告，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我们成功挡住了他们，但有几个非关键系统被渗透了。好消息是，我追踪到了攻击的一个中继站——位于格陵兰岛的一个卫星地面站。”
全息投影上立刻显示了该地面站的位置和详细信息。
“属于一家私人太空公司，”普莱斯阅读着数据，“表面上是提供商业卫星通讯服务。”
凌风凝视着那个在冰雪中孤独站立的地面站，心中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这太过明显，几乎像是故意留下的线索。
“这是一个测试，”他低声说，“他们在测试我们的防御能力和反应速度。”
“也可能是诱饵，”普莱斯补充道，“想引我们上钩。”
凌风点头，转向公爵：“加强网络安全，但不要完全封锁。留几个‘后门’，让我们能够监控他们的下一次尝试。”
“风险很高，”公爵警告，“如果他们再次突破...”
“那就让他们突破，”凌风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但这次，我们要准备好陷阱。”
他再次看向全息投影，那些代表“缪斯”活动的红点依然在世界各地闪烁。
这张无形的网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庞大，更加复杂。
但凌风知道，每个网络都有其弱点，每张蛛网都有其核心。
而现在，“权杖”已经开始触摸到这张网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