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阳光透过帐篷缝隙斜照进来,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茶水香。
三连长放下钢笔,揉了揉酸胀的手腕,端起搪瓷缸喝了一大口茶水,长舒一口气:说真的,这个许三多,平时看着闷不吭声,抓训练是真有一套,进度把控得特别稳,比我预想中好多了。他原本还担心许三多中午都不给战士们休息时间。
高城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抬眼睨着他:哦?三连长这是转性了?上午还在念叨三多训练太死心眼,今天倒夸上了?
三连长眉峰一挑,不服气地怼回去:我夸他是实事求是,不像某些人,自家兵优秀就鼻孔朝天,别人兵稍出彩就酸溜溜的。他指的是自己也打听到,七连刚和五班一起训练时,高城曾吐槽许三多的训练方法不够灵活。两人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话谁。
高城嗤笑一声,身子往前倾了倾,我是怕某些人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只看见他进度稳,知道他那训练强度有多磨人吗?你们三连兵能扛住,不代表你这当连长的能跟上吧?
三连长拍了下桌子,搪瓷缸都震了震:高城你少埋汰人!我当年在训练场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别说三多那点强度,就是你们七连的魔鬼训练,我也能跟下来!
高城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故意激他:哦?这么有底气?我可听说三多今天下午安排了加强版的训练,又是一下午,你这把老骨头......
什么老骨头!三连长打断他,脖子一梗,我今年才二十八岁,比你也大不了几岁,体能没退化到那份上!倒是你,高连长,平时在办公室待久了,怕是跟不上队伍,想找借口吧?
高城笑得更贼了,端起茶杯慢悠悠抿了一口:找借口?我高城什么时候怕过训练?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咱赌一把怎么样?下午一起去训练场,跟着连队完整走一遍三多的训练科目,谁要是掉队、叫苦,谁就给对方连队买一周的橘子汽水。
三连长心里咯噔一下,隐约觉得不对劲,但话已经说满了,被高城架在火上根本下不来。他瞪着高城:赌就赌!我还怕你不成?不过你别耍花样,到时候跟不上可别赖三多训练太狠。
放心,我输得起。高城放下茶杯,冲他挑眉,就怕某些人到时候跑不动,哭着喊着要喝水,那可就热闹了。
你等着瞧!三连长气鼓鼓地端起茶杯猛灌一口,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高城绕进去了——本来只是随口夸夸许三多,怎么就变成要亲自去下午连队的训练了?
一旁的洪兴国指导员和何洪涛指导员对视一眼,都悄悄憋着笑没搭话。他们手里的文件明天就得上报,这两天忙得脚不沾地,参不参加训练本就无所谓。此刻看着两个主官跟小孩似的吵嘴打赌,只觉得有趣。
高城瞥见三连长懊恼的神色,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低头继续喝茶,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下午怎么好好陪三连长练一练,让他知道自己挖的坑,哭着也得跳完。
三连长则闷头整理文件,心里暗自发狠:下午拼了老命也得跟上,绝不能在高城面前丢了面子。
午休的哨声刚落,帐篷外的空地上就迅速聚拢了两个连队的战士。
阳光烈得晃眼,空气里带着燥热的尘土味。战士们脸上还残留着刚睡醒的慵懒,却在看到许三多和七连的一排长时,瞬间挺直腰板,清醒过来。
许三多走到队伍前列,手里拎着两捆沉甸甸的帆布沙袋,每只看着都得有三四斤重。他神色平静,声音洪亮:下午训练科目——扎马步,双手平举与肩同高,手腕各绑一袋沙袋。标准不变,坚持到我喊停。
话音刚落,他直接摆开架势,扎稳马步,膝盖弯成九十度,双手平平举起,接过一排长递来的沙袋绑在腕间。脊背挺得像块钢板,脸上甚至还带着温和的笑意,看向眼前的战士们:就这个标准,开始吧。
按训练队形展开!站定后立即执行!钢七连的一排长跟着沉声下令,声音干脆利落。这一个月跟许三多配合下来,两人早已形成默契,不用多言就能精准衔接。
红三连的战士们下意识地扭头看向站在队伍侧后方的三连长,眼神里带着试探——这科目听着简单,可绑着沙袋平举马步,想想都知道不好受。尤其是最后许三多说的他喊停才能停这句话。
三连长被高城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硬着头皮扬声:一排长,按计划来,开始训练!话落又悄悄瞪了高城一眼,心里把这小子骂了八百遍:要不是被他下套,自己现在该在帐篷里吹着风写文件,哪用在这儿晒大太阳陪练。
队伍迅速铺开,帆布沙袋摩擦的沙沙声此起彼伏。钢七连战士们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扎稳马步,平举的手臂纹丝不动,显然早就习惯了许三多的训练强度。
红三连的战士们也不甘落后,咬着牙绷直腰背。可没坚持十分钟,胳膊就开始不受控制地发颤,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衣领。
红三连的兵李鑫胳膊抖得像筛糠,瞥见旁边草原五班的魏宗万依旧稳如泰山,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魏哥,许尖兵的这个训练......又是一下午?他去年跟钢七连合练过一次,知道钢七连的训练强度,可没想到许三多带起队来,比传闻中的钢七连还狠。
魏宗万嘴角勾了勾,眼睛都没眨一下,声音里带着调侃:你觉得呢?
嘶——李鑫倒吸一口凉气,胳膊抖得更厉害了,这也太顶了吧?我这胳膊都快不是自己的了,你们居然还能稳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