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书院灵脉修炼区，顾盼暗吸雪薇灵
新生摸底考核的结果，在青云书院并未掀起太大波澜，却在旁听生中成了一桩不大不小的奇闻。
名列前十者，九位是内门弟子，这本是理所当然。唯一的意外，是那个吊在第十名末尾的名字——林盼。
一个来自偏远小镇、籍籍无名的旁听生，竟在考核中凭借一手生涩却时机刁钻的基础水系法术，侥幸赢了一位轻敌的内门弟子，挤进了奖励圈。
在众人眼中，这不过是走了大运。没人知道，为了拿到这个“恰到好处”的第十名，顾盼在对战中计算了多少次灵力输出，又在何时示弱，何时反击。她要的不是一鸣惊人，而是这张能名正言顺进入青木灵脉的门票。
青木灵脉位于书院后山的一处山谷内，入口有两位筑基期的执事看守，戒备森严。顾盼与其他九名获得奖励的弟子一同出示了腰牌，才被允准进入。
穿过一道由藤蔓缠绕而成的天然拱门，一股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草木清香扑面而来，让人精神为之一振。谷内别有洞天，不像外界那般有亭台楼阁，而是保持着最原始的自然风貌。参天的古木遮天蔽日，阳光只能从枝叶的缝隙中筛下斑驳的光点。地上铺满了厚厚的青苔，踩上去绵软无声。空气中，肉眼可见淡绿色的光点浮沉飘荡，那便是精纯的木系灵气。
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从谷中蜿蜒流过，溪水并非无色，而是呈现出一种温润的碧绿色，这便是青木灵脉的本体。溪流两岸，用白玉石铺就了数十个蒲团，错落有致地分布着。
此刻，已有十数名内门弟子在溪边打坐修炼。他们闭目凝神，周身灵气氤氲，与山谷的宁静融为一体。
顾盼的到来，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那些内门弟子虽未睁眼，但几道神识却若有若无地扫了过来，带着审视与不以为意。一个旁听生，不配与他们共享这片宝地。
顾盼毫不在意，她那副怯生生的模样，是最好的伪装。她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在谷口站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走到最边缘、灵气也最稀薄的一个蒲团坐下。这个位置，距离溪流最远，却刚好能将大半个山谷的景象尽收眼底。
她的目光，看似漫无目的地在那些修炼的弟子身上游走，实则早已锁定了其中一个身影。
顾雪薇。
她选了谷中最中心、灵气最浓郁的一个位置。白衣胜雪，盘膝而坐，即便面色依旧带着几分苍白，那份属于镇国公府嫡女的骄矜，依旧让她在人群中鹤立鸡群。她的身旁，还坐着两个跟班模样的女修，名为修炼，实为护法。
顾盼收回目光，学着其他人的样子，闭上双眼，开始“修炼”。
她没有去吸收周围的木系灵气，那对她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她所有的心神，都沉入了丹田。
筑基之后，她对“噬灵口”的掌控，已然今非昔比。如果说炼气期时，吞噬更像是一种野蛮的、近乎本能的撕咬，那么现在，她则可以做到如臂使指般的精细操控。
心念微动，丹田内那片混沌气旋中心的“噬灵口”，并未张开它那狰狞的巨口，而是从那片漆黑的深渊中，悄无声息地探出了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百倍的、近乎透明的黑色丝线。
这丝线无形无质，是纯粹由吞噬之力凝聚而成，它轻易地穿透了顾盼的身体，融入了周围浓郁的木系灵气之中，没有引起半分波动。
就像一条潜伏在水草中的毒蛇，悄然游向它的猎物。
顾盼的耐心极好。她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先让这缕吞噬之力在灵气浓郁的山谷中游弋，熟悉这里的环境，将自身的气息与周围的木灵气彻底同化。
一个时辰的奖励时间，对她而言，绰绰有余。
半个时辰过去，一切风平浪静。就连最初那些扫视她的神识，也因她的“安分”而尽数收回。在所有人眼中，她只是一个被眼前景象震撼，连如何吐纳都忘了的乡下丫头。
时机，到了。
那缕伪装成木灵气的黑色丝线，在顾盼的操控下，如同一条灵巧的游鱼，悄无声息地靠近了顾雪薇所在的区域。
距离尚有十丈。
顾盼没有再前进。这个距离，足够安全，即便出现意外，也无人能第一时间将源头锁定到她身上。
她深吸一口气，神识高度集中。那缕黑色的吞噬丝线，前端微微一颤，化作一个肉眼无法看见的微小旋涡，对准了顾雪薇。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灵力碰撞的波澜。
吸力，在悄然间展开。
那是一种极其轻柔、极其微弱的牵引力，不像捕食，更像是在春日里，用一根蛛丝去粘附飘飞的柳絮。
顾雪薇周身，环绕着两股灵气。一股是来自青木灵脉的碧绿色木系灵气，另一股，则是她自身散发出的、带着彻骨寒意的冰蓝色灵气。
顾盼的目标，不是前者，而是后者。
吞噬之力精准地绕开了那些温和的木灵气，如同一个挑剔的美食家，只锁定了那精纯的冰灵根之力。
一丝，仅仅一丝冰蓝色的灵力，从顾雪薇护体的灵气罩上被剥离了下来。它甚至没来得及消散在空气中，便被那微小的旋涡捕捉，顺着那条透明的黑线，跨越十丈距离，瞬间没入了顾盼的体内。
成了！
顾盼心中一凛，旋即涌上一股报复的快感。
那丝冰灵力甫一入体，便被“噬灵口”贪婪地吞下。熟悉的感觉传来，那是属于她的东西，是她被夺走的天品冰灵根最本源的力量！虽然微弱，却精纯至极。
这感觉，比吞噬任何灵根、任何丹药，都要让她感到满足。
她没有贪功冒进，而是保持着这种极其缓慢、极其隐蔽的频率，一丝，又一丝地抽取着。
如同用一根最细的针，在顾雪薇的灵根上，悄悄地吸血。
溪水中央，顾雪薇紧蹙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她感觉很不对劲。
这青木灵脉不愧是疗伤圣地，浓郁的生机之力顺着她的经脉流入丹田，滋养着她那条因被强行抽取本源而变得枯萎的冰灵根。可不知为何，今日的修炼效率，出奇的低。
那种感觉很古怪，就好像她用尽全力去填满一个水缸，水缸的底部却有一个看不见的细小裂缝，在不停地漏水。漏得不多，但那种无论如何都无法圆满的感觉，让她心烦意乱。
她缓缓睁开双眼，冰冷的目光扫过四周。
山谷宁静，溪水潺潺。周围的师兄妹们都沉浸在修炼中，一切正常。
她的目光掠过远处角落里那个“幸运”的旁听生，对方正襟危坐，姿势标准，但周身没有半点灵力波动，显然是个连引气入体都还很勉强的菜鸟。
顾雪薇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不足半息，便不屑地移开了。
一个蝼蚁，不值得她浪费心神。
是自己太过敏感了吗？她压下心中的烦躁，再次闭上双眼，强迫自己静心凝神，更加疯狂地催动功法，吸收着灵脉的灵气。
她越是疯狂催动，体内的冰灵根之力就越是活跃，从灵根中逸散出的气息也就越浓郁。
这，正中顾盼下怀。
她就像一个最高明的渔夫，看到鱼儿因为缺氧而更加剧烈地挣扎，她非但没有收网，反而将牵引的力道，又悄悄加重了一分。
流向顾盼体内的冰蓝色灵力，从一丝一丝，变成了一缕一缕。
顾雪薇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又苍白了一分。她感觉自己的丹田仿佛成了一个无底洞，无论灌注多少灵气，都只是杯水车薪。那种灵力正在缓慢流逝，根基正在被动摇的恐慌感，再次攫住了她的心脏。
这感觉，和在镇国公府秘库警报响起时，何其相似！
“又是这样！”她猛地睁眼，低声咒骂了一句，眼底闪过一丝歇斯底里的惊惶。
她身旁的女修被惊动，关切地问道：“雪薇师姐，怎么了？”
“没什么。”顾雪薇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她再次环视四周，目光如刀，试图找出那个让她不安的源头。
可山谷依旧，众人依旧。
她什么也发现不了。
这种敌在暗，我在明，甚至连敌人是否存在都无法确定的无力感，比任何明确的攻击都更让她感到煎熬。
而另一边，顾盼已经停止了吞噬。
一个时辰的奖励时间即将结束，她不能表现出任何异常。
她缓缓“收功”，睁开双眼，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满足与意犹未尽，仿佛真的只是被这浓郁的灵气滋养了一番，受益匪浅。
她能感觉到，丹田内的混沌气旋中，那属于冰灵根的力量，壮大了一小截。虽然对她筑基三层的修为而言只是九牛一毛，但这种从宿敌身上夺回力量的感觉，却让她通体舒泰。
这只是一个开始。
她站起身，对着溪流的方向，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像所有第一次得到这种恩惠的弟子一样，表达着自己的感激。然后，她转身，低着头，准备离开。
就在她与顾雪薇的位置交错而过，即将走出山谷的那一刻。
身后，一道冰冷锐利的视线，如同一根毒刺，死死地钉在了她的背上。
顾雪薇不知何时也站了起来，她没有看别人，那双充满怨毒与怀疑的眸子，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林盼”那瘦弱而平凡的背影。
是错觉吗？
为什么，她会从这个旁听生的身上，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