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享有隐私权和肖像权，即便是婚礼这样的喜事，被全程直播也可能引起新人的不适。
桥娜正准备滑动屏幕，海洋却突然把手机推回她面前。
别碰我的，玩你自己的去。
海洋没有理会桥娜的抱怨，指着直播画面说：你们看刚才那个镜头，是不是有点问题？
这句话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何烁。
快看！那边有人倒下了！海洋急切地指着屏幕，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何烁立即从座位上起身，快步走了过来。
桥娜也发现了异常，正疯狂地在直播间发送弹幕。她的刷屏行为终于引起了主播的注意。
镜头转向事发的那桌酒席，画面随即陷入混乱，直播信号戛然而止。
婚宴现场怎么会有人突然晕倒？而且看起来情况很严重。桥娜百思不得其解，毕竟隔着模糊的屏幕，再高明的医生也无法准确判断病情。
海洋沉吟道：如果是集体食物中毒，不应该只有一桌人出事。要是所有宾客都中毒，哪家医院能容纳这么多患者？
就在他们讨论时，急诊分诊台的电话骤然响起。
您好，帝都医院急诊科。
明白，目前有多少中毒患者？好的，请告知具体地址，我们立刻派救护车。
吴靓刚放下电话，就立即拨通了主任办公室的号码。
何建华和江晓淇正在主任办公室商议工作。
收到，我们马上处理。何建华挂断电话，转向江晓淇。
某酒店婚宴现场发生集体中毒事件，已有五名患者正送往我院，准备接诊。
明白。江晓淇立即起身，与何建华快步离开办公室。
何建华来到急诊前台下达指令：立即召回所有休假人员。
与此同时，江晓淇也在紧急部署：增加两张洗胃床位，立即从药房调取高锰酸钾、鞣酸溶液和各类导泻剂。
就在两位主任紧张筹备时，分诊台又接到一通紧急来电。
什么？好的，请加快其他救护车的转运速度！刘雯挂断电话，神色凝重地看向两位主任。
何主任，江主任，刚接到通知，其中一辆救护车上的患者在转运途中已经死亡。
这怎么可能！何建华与江晓淇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他们原以为这只是普通的食物中毒事件。
通常情况下，食物中毒患者会有充足的抢救时间。为何这次在送医途中就有一人丧命？
何主任。何烁、海洋等医护人员接到通知后迅速赶来。
何建华转身看向众人：这次中毒事件非常紧急，大家必须全力以赴，接到患者后立即展开抢救。
医院共接收五名患者，救护车上已有一人死亡，还剩四人。
什么？众人震惊不已，何主任，是家属延误了救治吗？
何烁尚未意识到，这些患者正是桥娜直播画面 ** 现的那群人。
何建华沉声道：是婚宴现场突发的中毒事件。具体毒源尚不明确，需等患者抵达后才能判断。
刘雯，你立即联系现场，询问患者的中毒症状细节。
刘雯正要拨号，身旁的电话突然响起。
挂断电话后，她难以置信地望向何建华：何主任，又一名患者去世了。
这意味着五名患者仅剩三人存活。
面对如此危急的情况，何建华当机立断：刘雯继续追查死亡原因，其他人随我准备接诊。
救护车已停在急诊科外，何建华快步迎上前。
患者心室颤动，需立即除颤！首名患者刚被抬下就出现室颤。
快送抢救室！何烁跟我来，其余人等候后续车辆。素来沉稳的何建华语气罕见地急促。
明白。何烁紧随何建华冲向抢救室。
他们刚进入抢救室，第二辆救护车已然抵达。
患者意识尚清，但伴随呕吐、谵妄，不断诉说蚂蚁叮咬，并出现寒战抽搐，途中已给药。
这是车载心电图。
江晓淇快速扫过心电图，脸色骤变，与海洋合力推着平车奔向抢救室。
别咬我！救命！患者四肢剧烈抽搐，面部扭曲，疯狂抓挠全身。
江晓淇立即召唤更多护士：快来人按住他！
两名先送抵的患者均为四十余岁男性，面色潮红，周身散发着酒气。婚宴饮酒本属寻常，起初这个细节并未引起医护人员的警觉。
江晓淇负责的病人被安置在何建华抢救患者的隔壁床位。稍后桥娜接诊的患者也将送到同一间抢救室。
这是何建华的安排，便于医护人员相互协助。
然而最后一名救护车送来的患者情况危急，还未送入抢救室就已生命垂危。桥娜跳上救护车进行心肺复苏，随后在护士协助下将患者推进抢救室，做最后的努力。
尽管她心里清楚，希望渺茫。
连接心电监护仪时，患者已无血压和脉搏。“何主任，江主任，患者瞳孔散大，对光反射消失，确认脑死亡。”
何建华此时正忙于为另一名患者除颤。室颤解除后，患者需立即接受血液透析和洗胃。
忙完手头工作，何建华与何烁来到桥娜所在的床位。何建华检查了患者的瞳孔和生命体征，轻叹一声，示意桥娜停止按压。
“气管插管维持呼吸，等家属到场吧。”
患者脑死亡后，抢救已无意义。失去自主呼吸的脑死亡患者只能依靠呼吸机维持基础生命体征。若撤掉呼吸机，心跳将很快停止。
“明白。”桥娜抹去额头的汗水，何烁迅速完成气管插管。
“插管深度21。”何烁看向桥娜。
“位置正确。”她确认道。
这边进行着最后的维持措施，江晓淇团队已开始为另一名患者洗胃。但最令他们困惑的是中毒原因——为何毒性如此猛烈，致死速度这般迅速？
“立即催吐、洗胃、导泻。”
“洗胃液用高锰酸钾和鞣酸溶液，导泻注入硫酸钠，再用2%盐水高位灌肠。同步血液透析，动作快！”
“收到。”海洋迅速推走患者。此刻抢救室里仅剩三床那位脑死亡患者。
何烁凝视着失去意识的老人，突然开口：“桥娜，你看他像不像直播视频里那个人？”
桥娜仔细端详后摇头：“直播光线太暗，看不清。”
（
何建华转向何烁：“你见过他们？”
何烁微微颔首，“刚才休息间隙，大家都在刷手机。桥娜的手机里正在播放婚宴的直播画面。”
“当时他们还在调侃现在连吃饭都要直播，海洋突然察觉异常。等我赶过去时，人已经倒地不起了。”
“桥娜他们通过弹幕提醒主播，对方发现状况后立即中断了直播。”
这时刘雯急匆匆冲进抢救室，“何主任，您让我查的死亡原因有结果了，两名死者都因呼吸衰竭致死。”
“患者在临终前都出现相同症状：先是声称被蚂蚁叮咬，随后五官和四肢开始抽搐。还都反映身体发冷，伴随心动过速、呼吸困难、频繁呕吐，最终因血容量不足导致休克。”
“我已电话核实过现场情况，中毒的仅限他们那桌十人，其他宴席宾客均未出现中毒症状。”
“明白了。”何建华眉头紧锁，若再不查明毒源，剩下五名患者恐怕凶多吉少。
听到刘雯汇报，何烁神色微动。
“刘雯，立即去查他们那桌与其他宾客的饮食差异，重点排查酒水。有结果马上通知我。”
“另外，除了胃液分析再加做唾液检测。走加急通道筛查毒性反应，动作要快。”
他似乎在回忆什么，却又不太确定。
“明白。”刘雯应声而出，继续电话联系相关人员。
由于救护车仅转运了患者，既无家属陪同也无酒店人员随行，她只能通过电话了解情况。
“何主任，这会不会是恶性投毒案？死了这么多人警方没介入吗？怎么既不见家属也不见酒店负责人？”海洋看着刘雯来回奔波，忍不住发问。
通常发生如此严重的事故，家属或酒店方必定会到场。但至今未见任何人影，这给抢救工作带来诸多不便。
何建华摇头道：“正因伤亡重大，警方可能已介入控制相关人员，所以没人过来。”
目前事件性质未明，究竟是刑事案件还是意外事故。医者所能做的，唯有全力救治。
江晓淇神色凝重地将最新心电图递给何建华。
目前送院的五名患者中，两人死亡，一人脑死亡，剩余两人尚有一线生机。
若最终无人幸存……这将是急诊科有史以来遭遇的最高死亡率事件。
“送来的患者在路上就已经心律失常，随车医生用了药，但效果不明显。”
“我用了利多卡因，如果还控制不住，很可能会像你们那个病人一样发生室颤。”
何建华接过心电图扫了一眼，情况确实比他们接诊的患者稍轻一些。
“小夏，再去催一下唾液和胃液检测，抓紧时间。”何建华语气急促，他似乎明白了何烁为什么要查这些。
这些中毒症状，确实符合**中毒的特征。
“你为什么会怀疑**中毒？”何建华转向何烁。
何烁看了眼脑死亡的患者，叹了口气。
“酒席直播时，我注意到他们喝的不是白酒，也不是酒店提供的红酒，而是一种暗红色的酒。”
“当时灯光效果让酒呈现古红色，等光线正常后，我发现酒里有很多沉淀物，所以猜测是药酒。”
起初何烁并没太在意，现在才意识到，那药酒竟是夺走多条人命的祸首。
“刚才检查我们接诊的患者时，发现他有严重腰肌劳损。桥娜负责的病人则有明显风湿骨病症状。”
“这进一步验证了我的判断。”
“至于江主任那边的患者，我还没来得及检查。”
“何主任，胃液和唾液检测结果出来了。”吴靓匆匆走进抢救室，将报告递给何建华和何烁。
何烁看完报告，眉头一皱：“**检测，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