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子莫若母,老太太看儿子越皱越紧的成眉头也不含糊,
“等着。”
孙奶奶回房间换上半身裙,她在侧腰处缝了搭扣,穿脱方便。
大冬天让小胡换上不方便,还是她这个老太太来吧。孙奶奶心里想着。
孙奶奶换上红裙子出来,赵东方眼前一亮!好看!随着走动,裙摆荡开,像水面的涟漪。
“这裙子好看!”赵东方围着看,“上身穿什么?”
“可以配白衬衣,的确凉也行。天冷再穿件毛衫,都好看”胡文玉提出自己的建议。
“好好好!简洁大方。没想到裙子还能这么做。”
孙奶奶拿起旁边另一件连衣裙,“老二,你再看看这件。”
孙奶奶昨天从针线盒里找出两枚白色扣子缝在裙子胸腔前。
“扣子是我从家里找出来的,换个别的花样更好看。”
赵东方捧着这条裙子,回身看见周江也看直了眼睛,这样的裙子都没见过。
“江子,把你表姐喊过来,让她穿上试试。”
“书梅上班呢,这裙子都是小胡想出来的。小胡,你看方便换上让你叔看看效果不。”
胡文玉跟昨天一样,套在秋衣外面,尽管有点破坏美感,赵东方却都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裙子上。
这裙子好啊,上身像列宁装,工作也能穿;裙摆又不那么贴身,不挑身形,骑车走路都不影响。
他猛的拍了手,“小胡,你们大学生脑子就是好使!这两条裙子都太好了!
你把这两条裙子的样式图都给我,叔给你保证,给你申请一笔奖金。你看怎么样?”
赵东方看着她,内心火热。
胡文玉说出自己的想法“赵叔,纺织厂可以缝纫对外销售吗?”
赵东方冷静了点,“我们有一条缝纫车间,平常都是接一些订单才开工。
这些红裙子要是能量产,我们可以送到合作的供销社、百货大楼售卖。”
“赵叔,那我有个建议。”
“你说。”
“周江一直没工作,现在政策也不明朗,卖瑕疵布也不是长久之计。
我看到纺织厂门口有几间空房子,你看这样行不行?”
“能不能让周江把那几间房子租下,请几个老师傅,放几台缝纫机,挂靠在纺织厂,算是一个独立的小车间。
我再画点别的图样,对外销售不要票的成衣。这样江子也有个固定工作。”
此话一出,周江眼睛瞪大,他没想到胡姐不为自己争取利益,而为他争取了一个机会!
孙奶奶听了心里也琢磨开,这倒是个好法子,江子年纪也不小了,今年跑来跑去钱是挣了点,可她心里总不踏实。
小胡这个提议好,江子有正事干,过两年好说媳妇,这就算稳定下来了。
孙奶奶开始劝二儿子,“老二,小胡这主意好。你们那几间房都空了多少年了。
你想办法争取争取,租金都好说,江子有个正事干,我也放心。”
“这事我一个人做不了主,这样,我回去给后勤打个招呼,再去厂长那走一趟,看能不能落实下来。
小胡,这两条裙子我先拿走,这件事我也给你打不了包票,我尽力。”
“江子,跟我一起去厂里。”赵东方带着周江匆匆离开了。
孙奶奶拉着胡文玉的手,“小胡,今天这件事不管成不成,孙奶奶记下这份人情了。
太谢谢你了,这件事都是你的功劳,你却为江子考虑。”
“这事如果成了,你放心,有我给你看着肯定不让你吃亏。你跟江子这就算合伙。现在怎么说来着?”
孙奶奶皱眉想,“对,叫入股。”
“奶奶,我还在上学,也就寒暑假还有点时间。我家里的情况一言难尽,我得想办法给自己挣点生活费。”
“奶奶我都懂,你是个好孩子,我都看在眼里。”
“今天就别走了,下午在奶奶这儿吃。奶奶给你炖肉吃。”
周江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胡玉文骑上车去天坛附近的工艺美术品服务部,看能不能再遇到点好东西。
她手里目前还有一千多块钱,空间里装着她的宝贝:
五瓶茅台,银元五块,金条若干,金戒指一枚,珍珠项链,象牙摆件,景泰蓝小匣,花瓶,陶罐、陶碗,画卷,书本,木器梳妆盒,暖手炉等等…
她想攒更多的宝贝留着以后欣赏置换,传统文化艺术品多美,至于那些欣赏不来就不强求了。
她推着车到了地方,就见一位大爷左手挎着藤筐,右手举着旱烟杆,吧嗒吧嗒吐着烟气往西边走。
框子里用报纸遮着,但隐约看到了绿色影子一晃而过。
她看着西边巷子也不窄,偶尔走过来几位路人,大着胆子跟上前去。
原来这块有一小片摆摊的,大多是些字画古玩,文房四宝。
胡文玉来了兴趣,挨个摊位看过去。
有卖文房四宝的,几支干巴巴的毛笔,缺了一角的砚台,青花印泥盒,两把打开的纸折扇,扇面题的诗词……
有个摊上有一对白瓷碗,一只粉彩花瓶,还摆放着十几枚带着绿锈的铜钱,最前面压着两块印章,一红一黄……
另一个摊上摆着基本线装书,有论语有孟子,还有一本山海经。摊主脚下半卷开着几幅字画,旁边放着两面铜镜,边上都生了铜锈。
别的几处摊位什么都有,珐琅彩鼻烟壶,各色的印章石料,铜钱,香炉,铜锁,茶壶,茶碗…七八处摊位,不知真假。
而那位挎着藤筐的老大爷,找了块地方蹲下,框里的报纸铺在地上,一件一件东西拿出来。
一个深紫色的木盒子,一个脏脏的矮胖瓷瓶,两只绿莹莹的镯子,两个土黄色的碗,几个动物摆件。
胡文玉先是到卖书的摊位上,用五块钱买下那本山海经,铜镜她没敢买。
这才转到旱烟大爷的摊位前,先拿起那个木盒,外面紫的发黑,打开来有点尘土,轻轻一吹,刻着是一首熟悉的词,
“菊之爱陶后鲜有闻…”落款是“长春居士”。
“大爷,这木盒子是装什么的?”
大爷抽口烟,开玩笑道“你买回去想做什么都行。”
胡文玉笑笑不说话,端起旁边的脏瓷瓶,没想到里面还装着东西,黄色的蜜蜡,红色的珊瑚珠子,绿松石,菩提珠子,木珠子,都裹着泥土,颜色晦暗。
“姑娘,这珠子都挺漂亮,买回去穿着玩呗。”
胡文玉刚要换个手,就看被自己捏过的地方漏出一点天青色来,隐约还有点金线。
“大爷,珠子是挺好看的,到都脏兮兮的,我这也没带多余的手帕。是这,连这个瓶子都要了,你说多少钱?”
“都要了?我这摊子你全包了给五十块,我割几斤肉回去过个肥年。”
“五十?”胡文玉没想到大爷要价这么低。
“怎么地,还嫌贵?姑娘你这就不厚道了,我这都是好东西,这木盒子你拿回去当个针头线脑的,那镯子戴着也好看……”
胡文玉打断大爷的喋喋不休,“四十五,给我留点买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