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陨神渊秘境开启，原书机缘将现世
夜风穿过竹林，送来沙沙的轻响，像一曲催眠的低语。丹霞峰的别院沉浸在月色与水声勾勒出的静谧里，与白日里丹房的喧嚣混乱判若两个世界。
叶染靠在窗前，指尖无意识地绕着一缕垂下的发丝。那枚被她握在掌心的龙魂暖玉，正源源不断地输送着一股温和的力量，驱散了夜的凉意，也抚平了她体内因初次控火而产生的些微灵力紊乱。
识海里，那头高傲的龙从黄昏时分起就再没出过声，像一块沉入深海的石头，安静得有些反常。
叶染也不去打扰他。她知道，白天那场戏，尤其是她最后那句坦然的“谢了”，足够这条活了不知多少万年的蠢龙，在自己的识海里反复演练一百种不失威严又显得满不在乎的回应方式。
她的思绪，早已飘向了别处。
“陨神渊……先天灵液……”
她将这两个词在唇齿间无声地咀嚼，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映着窗外的一池月光，却比月色更冷，更亮。
这可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她正愁柳如烟这个开胃小菜吃完，接下来该找点什么乐子，原书剧情里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大高潮，就这么迫不及待地送上门来了。
她记得很清楚。在原书里，这次陨神渊秘境之行，是男女主角沈清辞与林薇薇感情升温的决定性节点。
林薇薇这个天真善良的“天命之女”，自然是逢凶化吉、走路都能捡到宝的典范。她在秘境中误打误撞，发现了一处被上古禁制保护的泉眼，那便是“先天灵液”的所在。
而就在她即将取得机缘时，守护灵液的上古凶兽苏醒，将她逼入绝境。千钧一发之际，一路“偶遇”并“暗中保护”她的清冷仙尊沈清辞，如神兵天降，与凶兽大战三百回合，身受重伤，最终斩杀凶兽，为林薇薇取得了先天灵液。
林薇薇感动得一塌糊涂，亲自为他疗伤，日夜守护。沈清辞则在她无微不至的照料下，那颗冰封万年的心，终于为这个与众不同的凡人少女，融化了一角。
两人在秘境中相互扶持，同生共死，出关之时，已是情愫暗生，只差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
而那先天灵液，更是让林薇薇的废柴灵根脱胎换骨，从此踏上修行坦途，也为沈清辞稳固了道心，修为更进一步。
一箭双雕，名利双收，还顺便谈了个恋爱。
“真是……完美的剧本啊。”叶染用指腹摩挲着暖玉上细腻的纹路，嘴角牵起一抹极淡的、带着讥诮的弧度。
多亏了这完美的剧本，她这个被献祭的炮灰女配，才能重生过来，欣赏这场可笑的大戏。
“陨神渊？”识海里，敖烬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带着一丝刚从沉思中抽离的沙哑，“上古时期的一处战场罢了，埋了几个不成气候的伪神和一些不长眼的魔族，有什么稀奇的。”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上位者对低级战场的蔑视。
“哦？”叶染来了兴致，“你知道那地方？”
“略有耳闻。”敖烬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硬，“那地方煞气极重，是当年几方势力为了争夺这方世界本源之力打出来的豁口。死在里面的生灵怨气不散，经万年演化，寻常修士进去，若道心不稳，很容易被煞气侵蚀，沦为只知杀戮的疯子。至于所谓的机缘，不过是那些陨落者身上掉下来的一些破烂玩意儿，不值一提。”
“先天灵液，也算破烂玩意儿？”叶染轻声反问。
“先天灵液？”敖烬的声音里透出一丝疑惑，随即恍然，“你说的是那口‘本源之泉’的稀释液？呵，那东西确实有些用处，能洗涤凡胎浊气。不过，那泉眼有龙族布下的封印，万年来从未有人能真正靠近，他们能得到的，最多是封印边缘渗出来的一点点气息罢了，也敢妄称‘先天’？”
龙族布下的封印？
叶染的眼睛亮了。这可是原书里没有提及的细节。
看来，这条蠢龙，知道的远比她想象的要多。
她正想再问些什么，院门外，一阵熟悉的、中气十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丫头！睡了没？为师给你送好东西来了！”
赵鹤的大嗓门打破了夜的宁静，人未到，声已至。
叶染收敛心神，脸上瞬间切换成那副乖巧柔顺的模样，起身前去开门。
门外，赵鹤一脸红光，手里捧着一个沉甸甸的储物袋，献宝似的递到她面前。
“快看看！”他拉着叶染走到石桌旁，将储物袋里的东西一股脑地倒了出来，叮叮当当堆了一桌子。
有能抵御心魔攻击的“清心玉佩”，有刻满了防御阵法的“金丝软甲”，还有一堆瓶瓶罐罐，里面装满了各种疗伤、解毒、恢复灵力的极品丹药。
“师父，您这是……”叶染看着这满桌子的宝贝，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愕。
“给你准备的！”赵鹤一拍桌子，神情严肃中带着几分得意，“宗门已经正式下发了通知，下月初一，陨神渊秘境开启！凡筑基期以上的内门弟子，皆可报名。”
他看着叶染，眼神里充满了期盼与鼓励：“丫头，这等千年一遇的机缘，你绝不能错过！为师知道你刚刚才能修炼，修为尚浅，但有这些东西护着你，只要不往秘境最深处去，在外围历练一番，寻些灵草，增长些见识，总是安全的。”
叶染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和胆怯：“可是师父……弟子才炼气初期，去那等险地，会不会……会不会给您和宗门拖后腿？”
“胡说！”赵鹤眼睛一瞪，“谁敢说我赵鹤的徒弟是拖后腿的！你是为师的关门弟子，是丹堂未来的希望！去见见世面，对你日后的丹道修行，有百利而无一害！”
他见叶-染还是那副怯生生的模样，不由放缓了语气，循循善诱道：“你放心，为师已经打点过了。到时候，你会和宗门最精锐的一批弟子同行，为首的，正是沈清辞。有他在，没人敢动你分毫。”
沈清辞。
听到这个名字，叶染的睫毛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她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眼眸里，似乎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沈师兄……也会去吗？”
“当然！”赵鹤理所当然地点头，“他可是宗主最看重的弟子，这等大事，他必然是领队的不二人选。你跟在他身边，为师才放心。”
叶染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这个消息。过了许久，她才轻轻点了点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弟子……听师父的。”她的声音依旧很轻，却比之前多了一分坚定。
赵鹤见她终于“想通了”，老怀大慰，又拉着她，将桌上每一件法宝、每一瓶丹药的用法都仔仔细-细地讲解了一遍，絮絮叨叨，直到月上中天，才意犹未尽地离去。
送走了赵鹤，叶染回到桌前，看着那堆在月光下闪烁着宝光的法器和丹药，脸上那副乖巧听话的表情，渐渐被一种冰冷的、玩味的笑意所取代。
真是个……贴心的好师父啊。
不但把保命的家当都掏了出来，还生怕她错过这场好戏，连最佳的“观众席位”，都给她安排得明明白白。
跟在沈清辞身边？
她拿起那枚清心玉佩，在指尖轻轻转动。玉佩冰凉的触感，让她嘴角的弧度愈发上扬。
这可比她预想的，要有趣得多了。
她原本还想着，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那两位“天命之子”，不错过任何一幕精彩的剧情。现在看来，完全不必她费心了。
“天道剧本”的惯性，还真是强大。即便她这个变数已经搅乱了那么多事，但到了关键节点，它还是会想方设法地，将主要角色推到同一个舞台上。
只可惜，这一次，舞台上的演员，多了一个不请自来的导演。
“沈清辞，林薇薇……”
叶染将玉佩放下，目光穿透窗棂，望向天衍宗主峰的方向，那里是沈清辞的洞府所在。
“你们的定情信物，我好像有点感兴趣。”
“你们的患难真情，我也很想亲眼见证一下。”
“就是不知道，当那救美的英雄，在美人与机缘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时，我们那位天真善良的林姑娘，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愉悦。
识海里，一直沉默的敖烬，终于冷冷地开口：“你又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叶染伸了个懒腰，姿态慵懒得像一只餍足的波斯猫，“只是想去看看风景，顺便……拿回一点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她站起身，走到书架前。这别院是赵鹤的私人地方，书架上摆放的，大多是些丹道典籍和心得手札。
她的目光在一排排古朴的卷轴上扫过，最终，落在了最角落的一个不起眼的架子上。那里存放的，不是丹方，而是一些关于天衍宗乃至整个修仙界地理、历史的杂记。
她伸出手，从中抽出一卷最厚的、兽皮封面的古籍。
封面上，用古老的篆体写着三个字——《山海异闻录》。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叶染吹了吹兽皮上的灰尘，慢悠悠地走到灯下，将卷轴展开，“在去别人的剧本里砸场子之前，总得先熟悉一下场地，不是吗？”
灯火之下，她的侧脸绝美而清冷，那双映着古老文字的眼眸，深邃如渊，仿佛已经看到了陨神渊深处，那即将上演的一场，由她亲手导演的，分崩离析的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