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炼化龙涎草灵液，灵根修复初见成效
那一声无声的巨响，并非真正的声波，而是神魂层面的剧烈震荡。
叶染的丹田，在此刻化作了一片混沌的战场。那由龙涎草所化的磅礴能量，如同一条挣脱了万古枷锁的金色狂龙，携着毁灭与新生两种截然相反的气息，一头撞上了那截盘踞在丹田中央，早已枯死断裂的灵根。
枯萎的灵根，是这具身体一切痛苦的根源。它像一截被天雷劈中后，又在泥沼里浸泡了千百年的朽木，通体焦黑，布满裂痕，死气沉沉，断绝了与天地灵气的一切沟通。
而此刻，金色的能量洪流，便是要将这截朽木彻底碾碎的磨盘。
“咔嚓……”
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碎裂声，自灵根内部响起。那不是修复，而是更加彻底的破坏。那些本就存在的裂痕，在金色能量的冲击下，被粗暴地撕扯、扩大。坚硬如顽石的堵塞物，被狂暴的力量一点点地凿开、粉碎。
剧痛，如期而至。
那是一种远超先前妖气淬体的、源自生命根基的痛楚。如果说妖气淬体是刀刮骨肉，那么此刻，便是有人用一柄烧红的铁锤，在一下下地，敲碎她的脊梁骨。
每一寸经脉都在尖叫，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栗。那股撕心裂肺的痛，足以让心志最坚定的修士瞬间崩溃，神魂俱灭。
叶染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额头上瞬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洇湿了身下的床板。她的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一丝腥甜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可她的意识，她的神魂，却如万丈深渊上的万古冰山，巍然不动。
在那片剧痛的惊涛骇浪中，她的神魂化作了最冷静的旁观者，甚至……是饶有兴味的欣赏者。
就是这种感觉。
毁灭。
然后，在废墟之上，建立新的秩序。
这才是她这位混沌魔尊，最熟悉，也最擅长的游戏。
她的神魂之力，如同一张无形无质的巨网，精准而强横地笼罩住那条在丹田内横冲直撞的金色狂龙。她没有去安抚它，也没有去压制它，而是用一种更加高明的方式——引导。
她像一位技艺最高超的工匠，任由这股狂暴的力量去“破坏”。但每一次破坏，都在她的精确计算之下。哪里需要凿穿，哪里需要磨平，哪里需要彻底粉碎重组，她的神魂意念便会提前一步，在那处布下无形的“引导”。
于是，那看似狂暴失控的能量洪流，便成了一把被她握在手中的、无坚不摧的刻刀。
她要的不是简单的修补，而是彻底的重塑。
这截天衍宗人人断言早已“死透”的废弃灵根，在她眼中，并非一无是处。它的底子，其实相当不错，只是被人用阴毒的手段，从内部毁坏了根基，又被这具身体原主那懦弱的绝望，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死气。
现在，她就要用敖烬的龙族本源，这柄最锋利的刀，将那些腐朽、坏死的部分，一点一点，全部剔除干净！
这个过程，漫长而痛苦。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与专注中失去了意义。
屋外的天光，由灰白变为明亮，又由明亮转为瑰丽的橙红。夕阳的余晖透过窗纸的破洞，在地上投下几道长长的、温暖的光斑。
叶染依旧盘坐着，如同一尊石像。
她的气息已经微弱到了极点，若非胸口还有一丝几不可察的起伏，几乎与死人无异。
丹田内，那截焦黑的灵根，已经被“摧毁”得不成样子。它变得比之前更加残破，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化为齑粉，消散于无。金色能量的洪流，也消耗了近一半，不再如之前那般狂暴，变得温驯了许多。
破坏，已经到了极致。
接下来，便是新生。
叶染的神魂意念一转，那张笼罩着丹田的巨网，瞬间改变了形态。原本强硬的“引导”，化作了春雨般的“滋润”。
剩下的那部分金色能量，不再是狂暴的冲车，而是化作了亿万道纤细柔和的金色丝线。它们如同最灵巧的绣花针，开始在那片灵根的“废墟”之上，进行着最精密的“织补”工作。
一丝丝，一缕缕。
金色的丝线，将那些被粉碎的“朽木”残渣包裹、净化，剔除其中的死气，再将提纯后的“材料”重新粘合、塑造。
这是一个比破坏更加耗费心神的过程。
它需要对能量的控制，达到一种匪夷所思的入微之境。多一分，则结构失衡；少一分，则根基不稳。
但这对叶染而言，不过是本能。
她曾用自己的魔气，在虚空中编织出最复杂的灭世法阵，也曾用神念，同时操控上万个星辰的运转轨迹。眼下这点“小工程”，不过是牛刀小试。
屋外，夜幕降临。
虫鸣声在院中的杂草丛里响起，由稀疏变得密集。月光如水，洒在破旧的屋檐上，映出一片清冷的银辉。
叶染的丹田内，那截原本焦黑残破的灵根，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它的颜色，不再是那种死气沉沉的焦黑。一层淡淡的、仿佛琉璃质感的光晕，开始在它的表面流转。那些被撕裂的缝隙，被金色的能量丝线完美地缝合，甚至比原来更加坚韧。内部那些堵塞的通道，也被重新贯通，并且被拓宽、加固，形成了一条条崭新的、闪烁着微光的能量通路。
最核心的变化，发生在灵根的根须末梢。
那些早已枯死，如同干枯毛发的部分，在金色能量的滋养下，竟然缓缓地……冒出了一点点几乎无法用肉眼察觉的、嫩芽般的翠绿。
那一点绿意，是如此的微弱，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但它，是活的。
它代表着这截被宣判了死刑的灵根，在毁灭的尽头，终于重新拥有了汲取天地灵气的“资格”。
当最后一丝金色能量，化作一层薄薄的光膜，覆盖在重塑后的灵根表面时，这场持续了一天一夜的浩大工程，终于落下了帷幕。
那股撕心裂肺的剧痛，如潮水般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与通透。
“呼……”
叶染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那气息带着一股淡淡的焦糊与腥臭，是她体内最后一点被逼出的杂质。
她缓缓睁开眼。
窗外，又是一片灰蒙蒙的晨光。
一天一夜，过去了。
她内视丹田，仔细审视着自己的“杰作”。
那条灵根，已经焕然一新。虽然远未恢复到巅峰状态，甚至连这具身体原先的水平都未达到，但它已经不再是“朽木”，而是一株虽然瘦弱、但生机盎然的“树苗”。
它活了过来。
叶染心念一动，开始尝试运转功法。
这一次，她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空气中那些稀薄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灵气，不再像从前那样对她不屑一顾。一丝丝灵气，顺着她周身的毛孔，被那条复苏的灵根主动牵引，缓缓地吸入体内。
虽然依旧是涓涓细流，但比起之前那如同用针管抽水的效率，已经快了何止数倍！
灵气入体，顺着那些被重塑加固的经脉运转，再无半分滞涩之感，畅通无阻地汇入丹田，被那个旋转的灵力气旋吸收、炼化。
她的修为，在这一天一夜的改造中，已经悄无声息地，从炼气一层，攀升到了炼气二层的顶峰，距离突破，只差临门一脚。
“还不错。”
叶染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敖烬这次的“投资”，回报率相当可观。
她没有急着起身，而是打算趁热打铁，一鼓作气，直接冲破炼气三层的壁障。
她闭上双眼，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修炼之中。复苏的灵根，如同一颗贪婪的心脏，开始以比方才快上数倍的速度，疯狂地汲取着周围本就稀薄的灵气。
她的身体，仿佛化作了一个小小的漩涡。
而她没有注意到的是，随着她修炼速度的陡然提升，在她所在的这间破败小屋之外，院落上方的空气，开始出现了一丝极不寻常的、细微的波动。
那些游离在天地间的灵气，正以一种极其隐蔽的方式，向着这个被宗门遗忘的角落，缓缓汇聚而来。
这波动，对于那些修为高深的长老而言，微弱得如同蚊蚋的振翅，根本不会引起任何注意。
但是，对于某些刻意游荡在这附近，专门负责“监视”的人来说，这片死寂了许久的区域里，突然多出的这一点点“涟漪”，就如同黑夜中的一豆烛火，虽然微弱，却异常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