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叔最先开口:“好事啊,考清华北大分数线低,石头不是读书的料,应该让一休去。”
白妈妈叹口气:“两个孩子好得像一个人一样,一个去了北京,另外一个不得伤心啊。长大了,知道给弟弟北京户口,石头心里会难过的。”
孙叔耷拉着头:“是啊,可这么好的机会,也不能放弃吧?就算是我们县的有钱人,想要弄一个北京户口都难,除非在北京买房。”
周太太忙说:“可不,没有房子,想落户北京,太难了。”
白苗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吭,低着头。
对于孩子来说,这是逆天改命的机会,错失了,要后悔一辈子。
可是只能去一个,无论哪个孩子去,都对不起另外一个孩子。
大家伙沉默的喝茶,李俊军开口了:“户口只是一个敲门砖,没有那么重要。两个孩子,虽然不能同时上户口,但是可以去北京上学啊。北京可以借读的。”
话音落,白妈妈脸色变了:“两个孩子都去北京,我可舍不得。”
是啊,这不仅仅是何冰家的难题,也是何秋家的难题。
李妈妈也舍不得珠珠。
一直闷不做声的老乌头开口了了:“一休那么聪明,无论在哪里上学,都能出人头地。石头天资平平,就算送到清华北大去,也会一事无成。
“庸人自扰,就算入了北京户口,也可以在何家村上学啊。”
话音落,白苗好想与老乌头吵一架。
你埲一休就算了,把石头踩这么低,做娘的哪里受得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李俊军小心翼翼的说:“北京户口考清华北大分数低,我们南方又是高考大户,优秀人才很多,不如就让一休在家上学,去北京高考?”
何冰白苗都不懂这些,唯有白妈妈知道一些,可她是小学老师,知道得不多,便说:
“我有些同事的老公是高中老师,要不去打听打听?也不知道北京与我们的教学内容是不是一样的。”
何秋插话说:“老乌头说得对,几个孩子,还是小学生,让他们小小年纪离开家,着实有些残忍。
“这样吧,先把一休户口解决了,还是在何家村上学。假如教学内容不一样,可以让一休去北京上高中啊。”
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开心了,即解决了户口,孩子们也不用分开,特别是李妈妈和白妈妈,一把屎一把尿把孙子孙女拉扯大,突然要分开,日子还过得下去吗?
一件大事,轻而易举就解决了,白苗心情也好了,笑呵呵的忙着去给大家添茶倒水。
全身脏兮兮的石头,一休带着珠珠回来了。
李俊军一把抱着珠珠问:“你们干什么去了?身上都臭死了。”
珠珠嘟囔着:“秘密,不能说。”
何秋眼睛一瞪:“你才多大?就有秘密了。”
珠珠傲娇的仰着头:“一休哥哥说了,要是谁把秘密说出去,下次有活动,就不让他参加。”
何秋拉过一休问:“你是不是又憋着什么坏事?”
一休嘿嘿一笑:“姑姑,没有坏事。”
狡黠的笑容里,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何秋一眼就看出他们有事。
终于等回了一休,老乌头招招手说:“小伙子,过来,爷爷问你一件事。”
一休乖乖的走到老乌头面前,还使眼色,因为老乌头知道他们的秘密。
老乌头无视一休的挤眉弄眼,问:“灵腾山有一条小青龙?”
一休还没有说话,白苗接上了:“老师傅,什么小青龙,就是一条蛇,一休成天的欺负它,怪可怜的。”
一休则附在老乌头耳边:“就是小青龙,你想见见不?明日我可以带你去。”
老乌头欢喜的点头:“去,当然去啊。明早我来找你?”
一休想了想说:“好吧,你在院子外等我,别让我爸爸妈妈发现了。”
两人达成一致,相视一笑,白妈妈喊着一休:“赶紧跟哥哥去洗澡啦,比猪还臭。”
何秋也回家去了,珠珠也比猪还臭。
周太太特别喜欢珠珠,她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田田和珠珠怎么那么像呢,又黑又瘦又机灵。
何秋第一次见到田田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莫名的会把她当作珠珠。
说多了,珠珠不高兴了:“田田姐姐又没有哥哥,她没有我幸福。”
“可是,田田要嫁给一休啊。”周太太故意逗着珠珠。
珠珠心智不成熟,一下子生气了:“一休哥哥又不会娶她,我也要嫁给一休哥哥。”
李俊军黑着脸说:“你们是兄妹,是亲人,不能结婚的。”
“那你和妈妈为什么可以结婚,你们也是亲人啊。”
周太太大笑起来,这个年纪最好玩了,今天要嫁给爸爸,明天要嫁给哥哥。
第二天,何秋要跟随剧组去拍摄,周太太则与老乌头去灵腾山了。
老乌头去寻找小青龙,周太太去查看灵腾山周边的土质。今天有一场戏,需要咸菜厂停产,为了不耽搁生产,上午就要拍完。
这场戏,就是工厂被查封十来天了,女主去车间巡查,发现很多咸菜都坏了。
她痛苦的抚摸着冰凉的机器,然后悲怆的走出工厂,孤零零的站在厂房门口。
这一幕,也是何秋在元辰宫见到的一幕。
今天的群演很多,顾导为了渲染乡企的艰难,女主站在厂房门口时,她的身后会慢慢出现一群工人,他们也像女主一样,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痛苦。
女主的演员是宁雨,一切准备就绪,开拍。
宁雨孤零零的走在工厂里,摸着机器,镜头拉近,宁雨眼中含有眼泪,倔强的不让它掉下来。
一步,一步,一直走到大门口。镜头拉远,威武的工厂门口,宁雨孤独的站着,就像星空中的一粒沙子。
她无助,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明明自己那么努力的为乡亲们创造致富的机会,却要遭受领导的刁难?
镜头再拉近,宁雨的泪水如珠子般掉落,一直看着镜头的何秋,鼻子一酸,眼泪也出来了。
这不是演戏,是她走过的路,今天再次重现,往日的悲痛,一下子涌出来了。
镜头拉远,从工厂出来的群演,慢慢的走向宁雨。
小张婶,王寡妇,文娇,张云舟,……他们都是这场变故的亲历者,不需要酝酿情绪,每个人脸上的忧愁,自然的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