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上，一帮老油子看着李有德不说话。
气氛有些沉闷，停顿几秒。
李有德不惹人注意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两下，中间有位中年人似得了信号，大笑两声才说道，“李厂长，我们也不让你为难，你就告诉我们，怎么能让村子送东西就行，大家说是不是？”
“对啊！我们也不是故意破坏你们厂好事儿。你就告诉我们，谁安排的就行啊。”
一帮人各怀鬼胎的点头附和。
李有德面带难色的看看杨厂长，实际眼睛不时的瞄向贾东旭。他知道这事儿是贾东旭操办的，可具体找谁，他都没消息。
四合院里知道这事儿的人不多，一帮大婶子连谁来都不认识，咋可能知道里面的事儿？
杨厂长面色不太好看，他还以为李有德真是想缓和贾东旭关系呢！这是逼宫啊。他悄悄的瞥了眼贾东旭，这小子啥话也没说，还傻乎乎的吃饭呢。
李有德见贾东旭没什么反应，便故作为难的说道，“各位，这事儿我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安排的，我也不清楚啊！贾东旭要不你给说说。”
“说啥呀？”贾东旭抬起头，擦擦嘴询问道。
“就是秦家村送菜的事儿。”李有德说了句。
“不是您安排的吗？当初您可是在老书记那拍胸脯保证的。您忘了？我那时候还是后勤办事员呢！这事儿我记得可清楚了。”贾东旭故作无辜的看向李有德。
李有德呆愣的看向贾东旭，他都傻眼了，这事儿可不是他安排的。“贾东旭，你可别胡说，我当时…”
“你当时说让我管好后勤的嘛！您看您这记性。再说，我一个老北京人，这么大的事儿，安排的了？还要感谢李厂长把我调去纺织厂后勤呢！来，我敬您一杯。”贾东旭说着，举杯向李有德敬酒。
刚还满脸担忧的杨厂长面色古怪。他都没想到贾东旭会认怂，直接不认账，这下子贾东旭是撇干净了。
但是，他们厂以后的后勤食物怎么办？别的还好说，肉食供应少了可咋整？今年的肉食指标本来就少。
贾东旭的不认账，打的李有德措手不及。他都想好了，只要贾东旭承认，就把这个麻烦推给贾东旭，顺便再探探贾东旭的底。
现在可好，贾东旭不认账，这就难办了。
“东旭啊！秦家村不是你媳妇的娘家嘛？你肯定比我清楚不是。”李有德脸色变换一会儿，才举起酒杯说道。
“我也想知道啊！可他天天只给轧钢厂送菜，我让他送，他都不答应。李厂长，你要是不想要他们村的菜，你给我们厂啊！前段时间，我们厂书记还找我谈这事儿呢！你看，要不让他们给我们厂送点？”
贾东旭探头询问道。
一帮看热闹的人都急忙接话，“你们厂要是不想要给我们也送点。”
“我们厂也要！”
“也给我们送点。”
……
刚刚说话的中年男人再次开口，“诸位，就一个村子，有什么好抢的？他们连轧钢厂的菜都供应不过来。要我说啊，还是告诉我们咋让村子送菜才好。”
有认识这男人的点头附和，“老刘说的有道理，还是想想办法，让别人送菜的好。”
贾东旭伸手夹菜，他也不再说话。拿着干煸鳝鱼，慢条斯理的吃着菜。
他又不傻，这么多人在这，光背后的关系都不是他能碰的。李有德既然敢这么玩，就看着他玩儿好了。一个处理不好，就是惹火烧身。
姓刘的中年人见贾东旭仍在吃东西，满脸不悦的说道： “那小子，我们这帮人都在这。你给我们说实话，送菜的事儿真不是你办的？”
饭桌上众人又是一静。
贾东旭不慌不忙的放下手里的筷子，满脸冤枉的说道，“我挺想有这能耐，可惜没这本事啊！你不知道那村的负责人还是我亲戚，连个菜花都没给我们厂送过。我这个北京人，可没有当大官的亲戚。”
听到贾东旭的话，一帮人神色莫名。
有聪明人回过味来，这是李有德下的套，凭这中年人和李有德唱黑白脸的作态，明显是给贾东旭下套。
好几个人都黑着脸看向李有德。
吴军也饶有兴趣的盯着贾东旭和李有德。他之前就听说，轧钢厂有个办事员和他们厂长关系好，还从他们厂弄了不少肉。
今年，他跟着书记调过来后，特意想盯着王厂长出岔子呢！等了半年都没见王厂长偏帮轧钢厂，原来根儿在这呢！
想到这，他开口说道：
“李厂长，咱们这么多人在这。你总得给个说法吧？”
“我也想给你个说法，可是，我也没招儿啊！”李有德满脸无奈的举起手中的酒杯。
“怎么会没办法？您可是厂里的后勤负责人，管着上万人的吃喝。这事儿你不清楚？”吴军一副你骗我的神态。
李有德有点憋屈，他都把背锅的人找来了，这帮人咋还盯着他不放呢？
“李厂长，你确定应该给我们说说，我们厂也在为这事儿发愁。你骗别人可以，你不能连我也骗啊！”贾东旭一副你别装了，我都知道的表情。
“小兄弟，你是哪个厂子来着？”有人询问了句。
“红旗纺织厂，隔壁街道的。你们应该听说过吧？我们厂也在想办法找东西呢！”贾东旭放下手中的筷子介绍自己厂。
“你们厂不是才千人吗？也在为这事儿发愁？”有大姐不解的询问道。
“看你说的，我们厂是轻工业不算重工业，马上不是要定量了嘛！要我说啊，你们看不上一个村子，我们厂可不嫌弃。各位大哥，让给兄弟如何？我们厂还有点计划外的布，马上还要生产带花纹的，都是好布，可以互相调配一下嘛！”
贾东旭抛出一份布，准备给点好处 拉拢一帮人。
“兄弟，你没开玩笑？现在外面的布都要票的。”吴军一副看傻子一样看着贾东旭。
布和肉都是紧俏物资，相对来讲，布更难弄到。肉多少都能算个荤菜，哪怕是一块大骨头，也能炖个菜。可一块布就不行了，一小块布能干啥？当手帕吗？
“怎么会？我好歹是厂里管后勤的，几块布嘛！还能难倒我？”贾东旭看向一帮人，脸色变得通红，一副被人瞧不起的架势。
“小兄弟，我们厂给你们送点肉怎么样？我回头找你联系。”吴军急忙先应下来。
布可是好东西，谁都离不了。哪有人光屁股出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