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周六，纺织厂门口站着五个大婶。都是一帮中年人，办公楼上，贾东旭趴在三楼走廊上抽烟。
赵伟看楼下几名大婶不放心的说，“四五十个孩子，这几个人照顾的过来吗？”
“还有孩子妈在呢！你怕啥？中午吃饭让小孩妈帮忙。”贾东旭扭头说道。
“我就是担心！万一感冒发烧，丢个孩子咋办？风险太大了。要不再加几个人？”赵伟总感觉不踏实。
“你就是想太多，要是不放心，让保卫科的几个小子过去看着！把老罗那个小舅子放里面呆着，他们不是喜欢闹腾吗？让他们教小孩站队和报数，不行拿根绳子让小孩玩儿拔河，或者买几个橡胶球，让小孩踢着玩。”贾东旭说着说着，脸色变了变。
“你这法子不错，我去找周滔聊聊去。”赵伟扔掉烟头，就准备往楼下走。
“书记等会儿，我跟你汇报个事儿。”贾东旭拉住赵伟。
“咋了？又想请假？说起来，你确实好久没请假了啊！”赵伟摸摸下巴。
自从秦淮如中午带孩子过来，贾东旭好像许久没请假了。想到这，赵伟大方挥挥手说道，“我批了，你回去吧！”
贾东旭没想到还有这好事，他扭头又看向楼下李老二的妈——老邻居李婶，想了想还是打算说一声。
“书记，那下面的大婶是我老邻居，我告诉你一声。招人的事儿可不是我安排的，别回头有人嚼舌根。为了避嫌，幼儿园让老罗和周滔管着吧！”贾东旭再次借这机会儿把工作推出去。
赵涛看看楼下的大婶，才说道，“你自己和老罗说吧！省的他多想。”
“那我找他去。”贾东旭扭头陪着赵涛向楼下走去。
几分钟后，俩人来到一楼罗成功的办公室。
两人刚走进门，罗张氏急忙把手上的黄瓜背在身后。
不藏起来不行啊！她听说贾东旭家的小孩吃厂里东西要给钱，她能不怕吗？罗张氏在厂里待的有一个月了！平时和秦淮如接触的稍微多点，知道贾东旭不喜欢占厂里便宜。
所以，罗张氏看到贾东旭有些害怕。尽管心里面骂贾东旭沙币，但是身体还是很诚实的。
“书记，你们来啦！我给你俩倒杯水。”罗张氏退后两步想躲进帘子后。
“不用，是贾东旭来找老罗，我来看看。”赵伟摆摆手。
一旁的贾东旭笑容满面的走近罗成功，“老罗，我给你报喜来了。以后幼儿园就由你和周滔代管，刚好张顺能在那边当个管事儿，咋样？是不是好事。”
罗成功一脸怀疑的看向贾东旭，“你小子脑子不好使儿吧？这不是你后勤的事儿嘛！和我有啥关系？再说，那边不是找了五个人管吗？”
“关系大着呢！里面有个人是我以前的老邻居，为了避嫌，我们后勤不管了。让你和周滔管。刚好张顺是你小舅子又是保卫科的人，让他管，不是正好吗？五个大婶缺一个管事的。张顺呢！刚好能当托儿所主任，顺便还能教教小孩站队报数，你说是不是好事儿？”
在赵伟眼皮子底下，贾东旭谎话张口就来。什么管事？他怎么不知道，不过赵伟没说话。
“老罗，这是大好事儿啊！”罗张氏没听明白，只听见一个托儿所主任。人都晕乎乎的了。
罗成功绷着脸，询问道，“贾东旭，你忽悠谁呢？那边啥时候有个主任了？几个大婶不是按帮扶走的吗？连个工位都没有。”
“老罗，你看你，又先入为主。托儿所那边放五个人，不得让人盯着吗？刚好让张顺过去，一边盯着那边，顺带教小孩训练，站队，报数多简单？”
“少来，这和主任有啥关系？”罗成功不信贾东旭的话，被坑几次了，哪能那么好忽悠。
“你看看你，要是真有个主任。轮得到张顺吗？你得先让张顺过去，干着干着不就顺理成章了嘛？”贾东旭开始画大饼。
赵伟眼皮子直抖，他可算知道罗成功为啥容易被忽悠了。这饼画的，又大又圆。
“倒是这个理。”罗成功点点头。
“所以啊！托儿所你不管让谁管？要是我管，张顺能乐意干？你管张顺才放心啊！你看这是不是好事儿？”贾东旭拍拍罗成功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问道。
“嗯，行。回头我让张顺在那边待着。可这怎么安排啊？”
“简单，就说是为了保卫托儿所安全，派周滔和张顺在那边办公。一楼不是有个一个小办公室吗？周滔不在，那个办公室就是张顺的。”贾东旭接着忽悠。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罗成功点点头。
贾东旭也高兴的扭头，“书记，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回了啊！”
“嗯，行！”赵伟瞪了眼罗成功，背着手找周滔去了。
正如赵伟担心的一样，贾东旭也不想惹这个麻烦！
万一真有个感冒发烧，都是麻烦。这年代哪有后世那么好？还陪小孩玩儿，又是做游戏又是唱歌的。哪有啊？
小孩站着撒尿都没人管，你哭一下试试，给你两巴掌看你哭不哭。说难听点，就是管你有饭吃，别跑丢了就行。
文化素质和生存压力摆在这，这个年代的首要任务是吃饱肚子，即使是现代，这个任务也从来没变过。
理论再多，都不能在饿肚子的时候提素质。不信，可以先饿三天试试。
所以，贾东旭也懒得管，难道让他要求几个大婶教小孩唱歌吗？或者，阻止大婶打小孩屁股？再或者要求她们讲卫生，让小孩饭前多洗手？
抛开大背景，都是不切实际的问题。
贾东旭说买几个橡胶球和教小孩拔河，站队。这些事儿在赵刚看来已经算是比较高级的东西了。既不用掏多少钱，又能看住小孩。成本不高，对上面也有个交代。
都是6岁以下的小娃娃，还有十多个不会走的。这法子比趴在沙窝里淘沙子强多了。
纺织厂保卫科。
“书记，让他们训练站队报数没问题，就怕哪些小家伙记不住啊！”周滔有些挠头，小奶娃，打又不敢使劲，骂也听不懂，正是最难教的时候。又不是主任家的小孩，脑瓜子聪明。
“那你们顺便教一下数数嘛！轮着来，还有张顺在那边。好好弄，回头给那些过去的人申请津贴，别的没有。咱们厂有残次布啊！”赵伟拍拍周滔的肩膀，也在拼命画饼。
听说有额外津贴，周滔挺起胸脯答应道：“书记你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好，那托儿所就交给你和老罗了。有啥事儿找他就行。”赵伟背起手把事儿推给罗成功。
周滔感觉罗成功真倒霉，大腿挨一枪还在厂里上班。反观贾主任，刚刚从大门出去，说是休息一天，明天还能休息。这边书记还给罗成功安排活，周末还天天呆在厂区，都快变成他家了。
“周哥，你说贾主任是不是书记的亲儿子？自从主任来了以后，罗厂长啥活儿都干。”一旁的小年轻探出脑袋询问。
“胡咧咧啥，快去问问有谁想去的，排好班。这可是布，外面要用票买。”周滔挥手拍拍小年轻的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