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险队的队员们惊慌失措地从帐篷里跳出来,疯狂地拍打着身上的毒虫,想要开枪射击,但黑暗中准头全无,且毒蛇毒虫身体小巧,在黑暗的环境中不好命中也就算了,还很容易误伤队友。
但也有一些失去理智的,或者对自己枪法有着绝对信心的,亦或是实在受不了的战士,最后还是扣动了手中的扳机。
一时间,营地内惨叫声、枪声、哭喊声、毒虫被踩爆的噼啪声。。。交织成一曲地狱的交响乐。
“稳住!不要乱!用火烧!上刺刀!不要胡乱开枪!
”周伟民躲在几个心腹战士组成的保护圈里,声嘶力竭地大喊。
但他的命令在极度的恐慌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不断有队员在混乱中被毒蛇咬中,倒地抽搐;
被蜈蚣钻入耳鼻,被蝎子蛰伤,痛苦地翻滚。
只是片刻功夫,营地就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而就在这极度的混乱达到顶点的时刻,一声苍凉、暴戾、充满杀意的狼嚎,如同刺骨的冰锥,骤然从营地外的黑暗中响起!
“嗷呜——!!!”
这一声长嚎,仿佛是一个进攻的号角。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成百上千声狼嚎从四面八方的山林中回应起来,声音由远及近,迅速将整个营地包围!
“不好!是狼群!这些畜牲想要趁火打劫!”
有经验的老兵惊恐地大喊,声音都变了调。
下一刻,在篝火摇曳的光影边缘,一双双幽绿、贪婪、冰冷无情的眼睛,如同鬼火般密密麻麻地亮了起来!
黑风岭先前的狼王被沈烨击杀,如今的新狼群,同样是一个刚刚经历了权力更迭,诞生了超级狼王的庞大狼群!
狼群的数量远超所有人的想象,粗略看去,数量竟然与沈烨之前遭遇的差不多,约莫超过了两百只!
它们体型比寻常野狼更加硕大,毛色杂乱,眼神中充满了饥饿、野性和一种急于在新王面前证明自己的疯狂。
白天的山火和夜晚营地的混乱与血腥味,吸引来了狼群。
更何况,狼王刚刚登基,这个时候,正是立威,以及为前任报仇的最佳时机。
再加上周伟民这一群人,与之前的沈烨那一行有着七八分相似,且还都是两脚兽,所以便自动成为新狼王的目标,成了为它绝佳的猎杀目标和立威对象!
“开火!快开火!”
看着四面八方围上来的“鬼火”,周伟民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下令。
“哒哒哒。。。”
“砰!砰!砰!”
刚刚摆脱危险,和幸存下来的战士们听到周伟民的命令,看着不断靠近的狼群,立马行动起来,依托着简易工事和一部分辎重包,疯狂地向黑暗中那些幽绿的眼睛倾泻子弹。
狼群在冲锋中不断倒下,但它们的数量太多了,而且极其狡猾,利用黑暗和地形不断逼近。
一些狼甚至直接冲破了火力薄弱地带,扑入了混乱的人群之中!
它们的目标不仅仅是那些持枪的战士,更多的是那些被毒虫困扰、惊慌失措、或者已经受伤失去战斗力的人员!
利齿撕裂血肉的闷响,骨骼被咬断的脆响,垂死者的哀嚎。。。与枪声、狼嚎声混合在一起,将这片河滩地彻底变成了修罗屠场。
一名喷火兵试图用火焰驱赶狼群,却被几只从侧面偷袭的狼扑倒在地,燃料罐被利齿咬破,遭遇明火瞬间爆燃。
将这名喷火兵,连同周围的几只狼和几名倒霉的队员一起吞噬,瞬间化作一团惨烈的火球!
这场不对等的屠杀足足持续了近一个小时。
当东方的天际泛起一丝鱼肚白,狼群眼看久攻不下,躲在远处早已没了耐心的新狼王,只能无奈的对着营地嘶吼了起来。
“嗷呜——!!!”
听到狼王的召唤,狼群瞬间如同它们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入了密林深处,只留下满地狼藉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晨曦微光中,周伟民在几名浑身浴血、惊魂未定的心腹保护下,颤抖着走出掩体。
眼前的景象让他双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
原本的营地已经不复存在。
撕烂的帐篷中,装备、器械、各类食物、干粮散落了一地;
篝火余烬旁,到处都是残缺不全的尸体。
有毒发身亡的,有被狼群撕碎的,有在混乱中被流弹击中的,还有被烧成焦炭的。。。一具具死不瞑目的残缺尸体,映入眼帘。
鲜血浸透了河滩的沙石,汇聚成一道道暗红色的小溪,流入旁边的溪流,将河水都染成了淡红。
粗略的清点了一下,昨天进山之前,还是满员的百人队伍,此刻还能站着的,不足三十人!
而且几乎人人带伤,不是被毒虫咬伤,就是在与狼群的搏斗中挂了彩。
而那四名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专家,此时更是只剩下一名地质学家和一名生物学家,两人都面色惨白,瑟瑟发抖,显然也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减员超过三分之二!
仅仅不到一天一夜的时间!
周伟民看着这副人间地狱般的场景,闻着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和焦糊味,一股彻骨的寒意从灵魂深处升起,他终于清晰地认识到——黑风岭的的恐怖与可怕。
一个凡人,如何能跟大自然的伟力相抗衡?
他带来的所谓“绝对武力”,在这片原始的、充满恶意的天地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一般。
恐惧、后悔、绝望。。。
种种情绪瞬间将他淹没。
他知道,自己完了。
就算能侥幸活着出去,但如此惨重的损失,且还是一无所获的情况下,父亲周光正绝对不会如此轻易的就饶恕过他。
而家族背后的那个靠山,更不需要一个如此无能的废物!
周伟民瘫坐在一块染血的石头上,目光呆滞,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而黑风岭,依旧在晨曦中静静地矗立着,云雾缭绕,深不可测,仿佛刚刚只是进行了一场微不足道的清理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