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伟民和郑涛的坚持下,队伍缓慢前行。
直到傍晚时分,这才有惊无险的踏进了蛇谷。
一股混合着浓郁腥气、草木腐败和某种甜腻异香的暖湿空气便扑面而来,黏稠的怪异气息让人呼吸一窒,胸口发闷。
谷内光线昏暗,参天古木的树冠几乎完全遮蔽了天空,只有零星惨绿的光斑透过厚厚的枝叶缝隙,吝啬地洒落在了布满苔藓和湿滑淤泥的地面上。
地面是深及脚踝的淤泥,踩上去发出“噗嗤噗嗤”令人不安的声响,每一步都需费力拔足。
四周寂静得可怕,只有偶尔从岩壁滴水的声音,更反衬出一种暴风雨前的死寂。
“大家小心脚下和岩壁!”
尽管时分不赞同这次的冒险之旅,但沈烨还是坚实履行着自己的职责,高声对众人提醒道。
他的声音在异常寂静的山谷中显得格外突兀。
他的感官提升到极致,一股不祥的预感萦绕在心头之上。
神经已经绷紧到了极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这里的寂静不同寻常,连虫鸣鸟叫都听不到,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低沉的“嘶嘶”声,仿佛来自四面八方。
特别是,他注意到泥地上遍布着各种扭曲的爬行痕迹,岩壁缝隙间隐约可见褪下的蛇皮,一些潮湿的岩石表面覆盖着色彩艳丽的菌类,散发着甜腻的异香。
队伍小心翼翼地向前推进了不到百米,一名走在边缘的年轻植物学学生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猛地跳开,脸色煞白地指着旁边一丛看似普通的蕨类植物,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众人循声望去,无不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那看似普通的、覆盖着绿色苔藓的岩壁上,几条颜色与苔藓几乎融为一体的毒蛇正缓缓游动。
三角形的蛇头高高昂起,冰冷的竖瞳漠然地注视着这群不速之客,鲜红的信子快速吞吐。
而这,仅仅是冰山一角!
随着视线适应了谷内的昏暗,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景象映入眼帘:
两侧陡峭的岩壁缝隙间,垂落的粗壮藤蔓上,盘根错节的树根下,甚至泥泞的地面隆起处,到处都蠕动着、盘踞着、悬挂着各种各样的蛇!
赤链蛇、蝮蛇、眼镜蛇、竹叶青。。。色彩斑斓,大小不一,有些甚至是从未见过的、拥有诡异花纹的品种。
它们吐着分叉的信子,发出密集的“嘶嘶”声,仿佛在交流,又像是在警告。
整个山谷,就是一个巨大的蛇窟!
“退!快退出山谷!原路返回!”
李连长声音发颤,几乎是嘶吼着下达命令,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此刻的他,无比后悔先前没有听从沈烨的劝告。
然而,已经太晚了。
李连长的惊呼声,仿佛是一个信号。
霎时间,整个山谷如同“活”过来了一般!
“嘶嘶——”
“沙沙——”
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
两侧岩壁的缝隙中、垂落的藤蔓上、泥泞的地面、甚至头顶的树枝间,无数条毒蛇显露出了身形!
赤链蛇、蝮蛇、金环蛇、眼镜王蛇。。。还有许多连沈烨都叫不出名字、色彩极其艳丽斑斓的品种,它们吐着信子,竖瞳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如同潮水般从隐匿处涌出,缓缓向队伍逼近。
“蛇!全是蛇!”
“我们被包围了!”
恐慌瞬间炸开,队伍阵型大乱,惊叫声、呼喊声此起彼伏。
“保持队形!不要乱!”
李连长声嘶力竭地大喊,但他的维持,在无边的恐惧面前显得如此苍白。
“退!快退出山谷!”
孙教授声音颤抖,脸上血色尽失。
然而,就在队伍仓皇掉头,试图沿原路撤回时,前方不远处,一处看似平静的、覆盖着浓密浮萍的黑色泥潭,毫无征兆地猛然炸开!
“轰!”
泥浆如同喷泉般四溅,一个堪比水桶粗细、覆盖着乌黑发亮鳞片的巨大蛇头,裹挟着令人作呕的腥风,猛地从泥潭中探出!
那冰冷的竖瞳如同来自远古深渊的两盏幽冥鬼火,瞬间锁定了人群最密集的方向!
它张开的巨口足以吞下一头成年的野猪,粘稠腥臭的涎液如同瀑布般垂落,滴在泥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浓烈腥气!
这是一条体型远超所有人想象的超级巨蟒!
仅仅只是探出水面的一截身躯,就长达数米,带来的压迫感,足以让所有人都魂飞魄散!
“开火!全力开火!”
李连长目眦欲裂,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恐惧和求生的本能让他下达了攻击命令。
“哒哒哒哒——!”
“砰!砰!砰!”
残存的战士们手中的步枪喷吐出绝望的火舌,沈烨手中的五六半也发出清脆的鸣响。
子弹如同疾风骤雨般倾泻在巨蟒的头颅和颈部鳞片上!
然而,这巨蟒的防御力恐怖至极!
大部分子弹打在坚硬的乌黑鳞片上,只是溅起一连串刺眼的火星,发出“锵锵”的金铁交鸣之声,留下一个个浅浅的白点,竟难以穿透!
少数几发侥幸击中它眼部周围相对柔软区域或射入口腔的子弹,虽然让它发出了痛苦而愤怒的沉闷嘶鸣,却更加彻底地激怒了这头沉睡的霸主!
“嘶吼——!!!”
一声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恐怖嘶鸣震得整个山谷都在颤抖!
巨蟒庞大的身躯猛地从泥潭中完全窜出,带起漫天恶臭的泥浆,如同一条黑色的钢铁洪流,以摧枯拉朽之势,朝着人群最密集的地方悍然横扫而来!
那力量之大,速度之快,远超众人反应!
“散开!快散开!”
沈烨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吼,一边猛地将身边吓呆的孙教授和另一名研究员扑倒在地,狼狈地滚向旁边的巨石后方。
巨蟒布满粘液和泥浆的冰冷身躯,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擦着他们的后背横扫而过!
恶风扑面,让人窒息。
它所过之处,碗口粗的树木被齐根扫断,巨大的岩石被抽得四分五裂,泥地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沟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