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31日,南方小年。
西港县入城口的马路边上,十几辆黑色轿车一字排开,几十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路边,神情冷峻,目光齐刷刷地望向远处,像是在等什么人。
路过的车辆纷纷减速,司机们探出头张望,既好奇又害怕。
有人低声嘀咕:“这是哪家的大人物要来了?”
还有人赶紧踩油门加速离开,生怕惹上麻烦。
站在头车前面的,正是唐欢和唐乐。
他俩身后站着一个面相阴柔的男人,正在小声的和唐欢说话:
“欢哥,我们这些兄弟都是第一次见老大,是不是得注意点什么规矩?”
唐欢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志远,放宽心,强哥人很好。我能带你们来见强哥,就是把你们当自己人了,别那么拘束,见到强哥鞠躬喊人就行了。“
高志远咽了咽口水,他确实有些紧张,毕竟他要见的可是传说中真正的黑道大佬,就连在上沪已经闯出硕大名头,打的本地帮派节节败退后彻底站稳脚跟,已经在上沪插旗立标的唐欢唐老大,也只是他的小弟而已。
今天来见这种级别的大佬,他怎么能不紧张。
远处突然传来引擎声,三辆黑色皇冠缓缓驶来,刹车时轮胎碾过地面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所有黑衣人瞬间挺直腰板,唐欢低声喝道:“都打起精神!“
车子稳稳停在众人面前。车门打开,一双锃亮的皮鞋踏在雪地上,林天强披着黑色风衣走了出来,冷峻的目光扫过众人。
“老大!“几十号人齐声喊道,声音在空旷的郊外格外响亮。
林天强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唐欢身上,两人重重的抱了一下:
“阿欢,让你一个人负责上沪的全部生意,还做得这么好,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
林天强拍了拍唐欢的后背,声音低沉而有力。
唐欢眼眶微红,摇头道:“强哥,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林天强欣慰地点点头,这才看向后面站着的几十号新人。
他的目光如刀,缓缓扫过每个人的脸。
“阿欢,这些就是你说的新加入的兄弟?“
唐欢上前一步,介绍到:“强哥,这些都是我在上沪新招的兄弟,个个都是好手。“
林天强缓步走向人群,黑色风衣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他停在一个身高近两米的壮汉面前,微微抬头打量:“你叫什么?“
“报告老大,我叫龙铁柱!“
壮汉声音洪亮,胸肌将西装撑得紧绷:“以前打黑拳的!“
林天强突然出手,一记直拳直取面门。铁柱反应极快,双臂交叉格挡,却被震得后退半步。
“不错。“
林天强收回拳头,转向下一个瘦高个:“你呢?“
瘦高个推了推黑框眼镜:“强哥,我上沪财大会计学毕业的,还在提篮桥进修过,专门负责账目的。“
林天强满意地点头,都是人才,目光突然落在高志远身上。
“你就是阿欢特意提起的高志远?“
高志远一个激灵,赶紧上前:“是,强哥!“
他声音有些发颤,却强撑着挺直腰板。
林天强眯起眼睛,左右打量这个长相阴柔的年轻人,这是阿欢在上沪收服的小弟,现在是上沪那一摊子白道生意的负责人。
阿欢很欣赏他,说他很是机灵聪敏,但最重要的是,这人很讲义气,为了自己小弟敢和正儿八经的黑社会拼命,长得阴柔,但骨子里很男人。
高志远感受着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大气都不敢喘。
“听说你当初在市场收清洁费时,收的比人少很多,赚得却比人多很多?“林天强突然问道。
高志远喉结滚动,小心翼翼地回答:“那都是...都是些小聪明...“
“小聪明?“
林天强松开手,笑道:“能让整条街的商贩信服你,让他们跟着你赚钱,你再抽成,这很不容易,可不算是小聪明。“
“大家都是街坊领居,我也不忍心吸他们的血,我也是想着大家有钱一起赚,饼做大了,大家才都能多吃一点。”高志强挠了挠头,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
“很好,我欣赏你的这种想法,从普通老百姓身上刮油水下贱的很,赚钱要靠自己本事,这钱拿的才安心。”
林天强满意地点点头,目光中带着几分赞许。他伸手拍了拍高志远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却让高志远感受到一种沉甸甸的认可。
“阿欢,你招的这群兄弟都不错,我很喜欢。带他们去四海酒楼,和我们本地的兄弟一起过小年,开年会,吃喝玩乐一条龙,过年红包包厚点,让兄弟们都过个肥年。”
林天强交代完,转身走向自己的座驾。
车门打开,他弯腰坐进后座,对司机位上的熊霸淡淡说道:“回家。”车子缓缓启动,驶离人群,林天强靠在真皮座椅上,闭目养神。
半小时后,车子驶入了老厂街,停到了家门口。
林天强推开车门,大步走向家门,刚推开大门,他就听见了林天岚的声音:
“艾华!你不会别掺和,一直在那帮倒忙,就不能像我一样乖乖蹲在旁边打下手吗!”
林天强站在门口,看着院子里一片狼藉,一地的红砖和拌好的的黄泥,忍不住笑出了声。
江芊雨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砖块,脸上沾着泥,头发也有点乱糟糟的,显然唯一一个真的会砌灶的。
而艾华、林天岚和林天盛则手忙脚乱地帮忙,结果越帮越乱,明显是副作用。
但江芊雨却并没有生气,而是笑着看着他们闹腾,然后再一下一下改正,把灶砌成。
当他们看到林天强出现后,林天岚立刻开心的跑了上来,抱住了他的胳膊,抱怨道:
“哥!你终于舍得回来了!说着晚上出趟门,一下子走了这么多天!如果不是嫂子惦记着我俩,老是带东西过来给我们做饭补充营养,我和二哥早饿瘦了!”
林天强看着院子里闹腾的场景,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江芊雨身上。
她正蹲在地上,纤细的手指沾满泥灰,却依然耐心地一块块砌着砖块,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阳光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连发丝都泛着金色的微光。
谁能想到一个市长家的千金大小姐跑到自己家里给自己砌炉子呢?
“嫂子?“
林天强挑眉看向妹妹,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
林天岚吐了吐舌头,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你俩本来就谈对象了!这不就是我未来嫂子嘛!再说了,江老师天天来给我们做饭买东西,还给我们补习功课,比你这个当哥的还上心,我叫声嫂子怎么了?“
林天强没接话,只是大步走向江芊雨。
她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是他,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回来了。“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林天强心头一暖。
“嗯,回来了。“
他蹲下身,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手中的砖块:“怎么想起砌炉子了?“
江芊雨擦了擦额头的汗,脸颊因为劳作泛着健康的红晕:“你不是说要把兄弟朋友都请到家里一起过个小年嘛,你说有十个人左右,家里厨房的灶台太小,搭个灶台方便做饭。“
她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不过我手艺不太好,虽然在福利院的时候砌过几次,但还是有些歪歪扭扭的。“
林天强看着她沾满泥灰却依然白皙的手指,突然伸手握住:“手都磨红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易察觉的心疼。
江芊雨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她耳尖微红,小声道:“没事的,不疼...“
“哥!你别光顾着和嫂子说话啊!“
林天岚在一旁起哄:“快看看我们砌的炉子!“
林天强这才松开江芊雨的手,转头看向那个歪歪扭扭的炉子,忍不住笑出声:“你个帮倒忙的,不是你们三,这灶台能斜吗?“
“林同志!“
江芊雨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却也跟着笑起来:“小岚他们很用心帮忙的。“
林天强挽起袖子,蹲下身开始重新砌炉子:“都让开,看我的。“他的动作干净利落,很快就垒出了一个规整的火灶。
江芊雨蹲在一旁,双手托腮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眼中满是崇拜:“你连这个都会啊?“
“以前晚上出去干活,肚子饿了时候都是砌个灶弄点东西吃的。“
林天强头也不抬,语气轻松,手上动作却不停:“穷孩子的常规手艺。“
林天盛凑过来,暗搓搓的嘲笑道:“那为什么阿华不会,他纯粹在那认真的捣乱。”
艾华听到林天盛的话,挠着头憨笑了起来,完全没有日常对外那种冷面杀手的模样。
“我会他们几个当然就不用学了,等着吃就好了,好了,大功告成!”
灶台砌好后,林天强拍了拍手上的泥灰,站起身来。
江芊雨看着他,小声说到:“要不要一起去市场买点菜回来?晚上人多,我可能一个人带不动,我骑摩托车车带你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