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驿站的鸡叫便划破了晨雾。
林砚早早起身，将宝马牵到驿站后院的马厩喂了草料，又检查了马鞍和缰绳。
经过昨夜的休整，宝马精神抖擞，时不时甩动着枣红色的鬃毛。
红凝和红绡梳洗完毕下楼时，正见林砚在擦拭黑马的马身。
红绡眼睛一亮，悄悄拉了拉红凝的衣袖，嘴角勾起促狭的笑：“傻妹妹，机会来了。”
红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红绡推着往林砚和宝马那边走。
“林公子，”红绡的声音清脆响亮，“我今天想一个人骑黑马，我妹妹就交给你了。”
“不行不行！”红凝连忙摆手，脸瞬间红了大半，“我骑黑马就好，姐姐你……”
“哎呀，你是妹妹要让着姐姐。”红绡不由分说，直接将红凝推到宝马身侧，“快上去，林公子骑马稳当，你跟着他我才放心。”
林砚看着红凝窘迫的样子，刚想开口说“实在不行还是我去骑黑马”，就见红绡朝他使了个眼色。
红绡对着红凝挤眉弄眼：“难道你想让林公子一个人骑宝马，我们俩挤黑马？那可更不舒服。”
红凝咬着嘴唇，犹豫着爬上了宝马。
林砚无奈地笑了笑，翻身上马坐在她前面，尽量与她保持着一丝距离，轻声道：“怕坐不稳的话可以抓着我的衣角。”
“等等！”红绡突然上前，趁着红凝不备，伸手在她后背轻轻一推。
红凝惊呼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倒去，下意识地伸出手，刚好环住了林砚的腰。
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林砚腰间的布料带着淡淡的皂角香，瞬间钻进了红凝的鼻尖。
她的脸“唰”地红透了，像熟透的苹果，手指僵硬地蜷缩着，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这才对嘛。”
红绡拍了拍手，笑得眉眼弯弯：“要是不抱紧点，万一马跑快了摔下去怎么办？难不成你想坐到前面，让林公子抱着你？”
“姐姐！”红凝又羞又急，却不敢松开手，只能将脸埋得低低的，声音细若蚊蚋。
林砚的身体也微微一僵，身后柔软的触感清晰可辨，鼻尖萦绕着红凝发间淡淡的花香。
他定了定神，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夹了夹马腹，沉声道：“走了。”
宝马会意，发出一声低嘶，迈开四蹄朝着驿站外走去。
红绡翻身上了黑马，笑着扬鞭跟上，故意落后半步，看着前面两人拘谨又微妙的模样，眼底满是笑意。
清晨的风带着凉意，吹在脸上格外清爽。
林砚稳住缰绳，让宝马保持着平稳的速度，见红凝渐渐放松了些，才缓缓开口：“红凝，关于魔族，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你，也好提前有个准备。”
红凝愣了一下，随即轻轻点头，声音还有些发颤：“你问吧，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魔族的地域是怎么划分的？有像人族这样的城镇或者宗门吗？”林砚的声音温和，驱散了红凝不少紧张。
提到家乡，红凝的眼神柔和了些。
“魔族的疆域比人族的要辽阔得多，主要分为‘一核四域’。核心区域叫‘魔心域’，是整个魔族的中心，那里有我们魔族最大的城镇‘心城’，名字取自‘神魔之心’的含义，也是魔尊和长老会的所在地。”
她顿了顿，手指轻轻攥了攥林砚的衣角。
“心城很大，呈正方形，面积差不多有二十个青云宗那么大。城里的建筑大多是黑色的，很高很古朴。最中间是魔皇宫，是师傅居住和处理政务的地方，旁边还有月魔宫和星魔宫，分别是圣女和护法们的居所。”
“那四域呢？”林砚追问，指尖不自觉地放缓了缰绳的力度。
“四域环绕在魔心域周围，各有特色。”
红凝细细解释，“东边是‘兽魔域’，面积最大，分为沙漠荒原、森林原野这些区域，住着最多的兽魔部族。那里的城镇很分散，大多依着山川河流建造，比如荒原上的‘兽魂城’，就是兽魔域的首府。”
“西边是‘焚炎域’，全是火山和熔岩，住着炎魔和石翼魔。炎魔性子暴躁，喜欢打架。石翼魔人身有石质蝠翼，擅长建筑，心城的很多城墙都是他们建造的。”
“那里的主城叫‘熔火城’，建在火山脚下，城里常年飘着火星子，人族去了肯定受不了。”
“南边是‘幽影域’，全是密林和沼泽，最出名的是‘幽暗沼泽’，终年飘着绿色的毒雾，里面全是毒蝎和瘴气。”
“那里住着尸魔和魂魔，尸魔因为会腐烂，不太受其他魔族待见，大多在沼泽边缘的‘骨城’生活；魂魔是意识体，平时住在密林里的‘影殿’，很少出来。”
“北边是‘寒晶域’，全是雪峰和冰川，住着冰魔和雪魔，他们擅长冰系法术，主城‘寒晶城’是用千年寒冰砌成的，晶莹剔透却冷得刺骨。”
林砚听得认真，时不时点头：“那魔族的势力划分呢？除了魔尊和长老会，还有其他势力吗？”
红凝的声音沉了些：“主要分为三股势力。最大的自然是师傅统领的‘魔尊府’，掌管着魔心域和四域的军政大权，下面有左右护法和四大将领，分别镇守四域。”
“然后是‘长老会’，由各族的老贵族组成，有十二位长老，其中七位是主战派，就是我常说的那些老顽固；剩下五位是主和派，偏向和人族和平共处。”
“还有一股是‘中立部族’，比如兽魔域的麒麟部族、寒晶域的雪魔部族，他们不参与魔尊府和长老会的争斗，只管好自己的领地。”
“不过他们都很敬重师傅，因为十年前兽魔域爆发兽潮，是师傅亲自去平定的，还救了魔虎部族的幼崽。”
“那魔族的职位体系，和人族不一样吧？”林砚想起青云宗的宗主、长老、弟子分级，好奇地问道。
“确实不一样。”红凝解释道。
“最高是魔尊，统领整个魔族；下面是圣女，负责祭祀、祈福，还有调和各族矛盾，算是精神领袖，我就是这一任圣女。”
“然后是左右护法，相当于魔尊的副手，武力值很高。再往下是四大将领，分别管四域的军队。”
“接下来是长老会的十二位长老，各自代表一个部族。长老下面是‘魔公’，是被分封了领地的贵族，相当于人族的城主。”
“最底层是普通的魔族族人，有魔人、魔仆这些，魔人是原生魔族，魔仆大多是被魔气侵染的其他种族。”
说到这里，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对了，还有‘罪帝’，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了。以前有七位罪帝，代表地狱七大罪，但百年前他们叛乱被镇压后，这个职位就废除了。”
林砚皱了皱眉：“那你的地位，和那些长老比起来怎么样？他们会不会为难你？”
红凝的脸颊贴在林砚的背上，能感受到他话语里的关切，心里暖了些：“圣女的地位和长老平级，甚至在祭祀等场合比长老更受敬重。”
“但长老会都是老贵族，根基很深，尤其是主战派的几位，一直反对我当圣女。这次他们肯定会借着师傅受伤，找我的麻烦。”
“那你师傅现在的情况，那些主战派除了催着选继任者，还做了什么？”林砚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凝重。
“暂时还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但他们已经把自己部族的子弟派到魔皇宫附近了。”
红凝的声音带着担忧：“师傅的伤势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需要闭关疗伤，没办法亲自处理政务，这才让我回去主持大局。”
林砚沉默了片刻，又问：“魔族有什么特别危险的地方吗？或者需要注意的规矩？我是人族，去了会不会引起麻烦？”
“危险的地方主要是几处禁地。”
“比如魔心域北边的‘恐惧悲啸洞穴’，里面全是上古凶兽的残魂，魔气紊乱，进去的魔族很少有能出来的。”
“还有幽影域的幽暗沼泽，毒雾能腐蚀灵力，就算是高阶魔族也得带解毒丹。另外兽魔域的‘万兽禁地’，是兽魔的圣地，外人不能进，进去就会被兽群追杀。”
“规矩的话，魔族虽然性子直接，但很敬重强者和长辈。你跟着我，报上我的名字，一般没人敢为难你。”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魔族不喜欢白色，觉得不吉利，你穿的是青色，应该没问题。”
一旁的红绡策马跟上，笑着插话：“放心吧林公子，有红凝在，没人敢动你一根手指头。那些主战派的老家伙虽然讨厌，但也得讲规矩，总不能在圣女面前动她的人。”
林砚点了点头，又想起红凝之前提到的东澳岛，便问道：“你之前提过东澳岛，那里和魔族有关系吗？”
“东澳岛是魔族在海上的一个据点。属于兽魔域的大洋群岛区，住着鱼祖统领的鱼兽魔，主要负责魔族的海上贸易。不过那里离魔心域很远，这次的事应该和东澳岛没关系.......”
宝马一路疾驰，路边的树木飞快地向后倒退。
红凝靠在林砚的背上，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原本紧张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她能清晰地闻到林砚身上的气息，混合着阳光和青草的味道，让她想起在小院里一起吃饭的日子，心里泛起一丝甜意。
红绡骑着黑马跟在后面，看着抱着林砚的红凝，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