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镇的茶馆刚透出晨光,林砚一行人就到了。
灰袍人站在茶馆角落,眼神躲闪,时不时往门口瞟——按照约定,戴面具的人该来了。
茶馆里只有零星几个客人,林砚、苏清漪等人散坐在不同的桌子旁,刻意收敛了气息。
可等了半个时辰,也没见戴面具的人出现。
灰袍人越来越慌,小声说:“大人,他……他会不会不来了?”
林砚还没开口,一个穿粗布衣裳的小厮突然走进茶馆,径直走到灰袍人面前,递给他一封信。
“有人让我把这封信给你,还让你自己一个人去上面的地点,否则就不给你剩下的银子。”
说完,小厮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像在躲避什么。
“西坡破庙?”南宫无尘皱了皱眉,折扇在手心敲了敲,“这戴面具的倒是谨慎,还临时换见面地点。”
苏清漪站起身:“去看看,注意隐藏气息,别中了圈套。”
一行人押着灰袍人往西坡走,破庙在西坡半山腰,屋顶漏着洞,院里长满了杂草。
可到了破庙,依旧空无一人,只有石桌上放着第二封信。
上面写着“去北河的渡口,子时之前到。”
“又换地方?”晚晚抱着灰团,小声嘀咕,“这个人也太谨慎了吧。”
林砚摸了摸额头,不知为何,从进西坡开始,他额头的青岚印就隐隐发烫,像是在预警危险。
“不对劲,”他皱起眉,“对方多次换地点,感觉像是发现了什么?故意在引我们去什么地方。”
南宫无尘也收起了嬉皮笑脸:“我没感应到周围有灵力波动,应该没问题。再去渡口看看吧,毕竟现在也没有别的线索。”
可到了北河渡口,依旧只有一封信。
这次的地点是“黑风谷”——那是边境有名的阴森山谷,常年弥漫着黑雾,里面只有枯树和碎石,鲜少有人去。
“黑风谷?”红凝的脸色变了,“那地方地势险恶,人迹罕至,而且……我听师傅说,黑风谷曾是魔族的一处废弃祭坛,可能有遗留的阵法。”
红绡也点头,语气凝重:“要是对方懂魔族阵法,我们会很被动。”
苏清漪看向南宫无尘:“你能感应到谷里的情况吗?”
南宫无尘闭上眼,周身散出淡淡的金色灵力,片刻后睁开眼,摇了摇头:“谷里黑雾太重,灵力被挡住了,只能感应到没有明显的杀气,但……总觉得不对劲。”
林砚额头的发烫越来越明显,他攥紧墨色长剑:“不管怎样,先去看看,大家小心。”
黑风谷的入口堆满了枯树枝,黑雾像潮水般涌出来,裹着刺骨的寒意。
刚走进谷口,林砚突然停住脚步,大喊:“不对劲!快退!”
可已经晚了——“唰唰唰”的声音从四周传来,无数黑衣人从枯树后、碎石堆里钻出来,手里拿着涂了魔气的弯刀,将他们团团围住。
黑雾中,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出来,正是之前被苏清漪教训过的慕容轩!
他穿着黑色锦袍,脸上带着狰狞的笑,身边跟着一个骨瘦如柴的老者。
老者穿着灰袍,手里拿着一根拐杖,周身散出的气息让南宫无尘瞳孔骤缩——化神期!
“慕容轩?”苏清漪的声音冷得像冰,“是你搞的鬼?”
南宫无尘往前一步,折扇指向慕容轩,语气带着震惊:“我是化神期,竟没感应到你们的气息,你用了什么手段?”
慕容轩哈哈大笑,拍了拍手:“南宫公子,你再厉害,也防不住魔族的‘血隐阵’吧?用百人的气血献祭,隐藏所有人生息,连化神期都感应不到,这可是我从魔族长老手里换来的宝贝阵法!”
红凝脸色瞬间惨白——血隐阵是魔族的禁忌阵法,只有族中最核心的长老才会,如今被慕容轩用来对付他们,难道魔族内部出了问题?
红凝攥紧圣女令牌,心里满是担忧:“你从哪个魔族长老手里换来的?魔族现在怎么样了?”
慕容轩却没理她,只是看向人群中,一个“络腮胡大汉”走了出来——正是之前边境混战的人族领队!
可他抬手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美艳的女子面庞,声音也变成了柔媚的女声:“林公子,苏长老,别来无恙啊?”
“是你!”林砚瞳孔一缩,“人魔边境的混战,是你故意挑起来的?”
女子笑着点头,手指玩弄着发梢:“没错,是我杀了真正的络腮胡,伪装成他挑动人魔冲突,就是为了引你们来查案。”
“我知道你们会盯着灰袍人,也知道南宫公子警惕,所以故意换了三次地点,让你们放松警惕,以为我们只是谨慎小心,一步一步诱导你们走进黑风谷的包围圈。”
苏清漪皱起眉,看向慕容轩:“你费这么大劲引我们来,为什么不直接布杀阵?”
慕容轩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指着苏清漪骂道:“蠢女人!你身边有南宫无尘这个化神期!他对阵法的感应比狗还灵,杀阵刚布就会被他察觉!不这样绕圈子,你们怎么会乖乖走进来?”
“你敢骂她?”南宫无尘眼神一冷,指尖凝聚起金色灵力,一道光刃瞬间划过慕容轩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再说一句蠢女人,我现在就废了你!”
慕容轩捂着脸,血从指缝渗出,却笑得更癫狂了:“苏清漪,你看看!你就喜欢这种只会用暴力的小白脸!当年我不过是让你陪鬼煞族的几位长老喝酒,你至于记恨我到现在吗?”
“你当年可是爱我爱得死去活来的,我都低声下气求你好几次了,你次次拒绝,就是为了他?”
他指着南宫无尘,声音尖锐:“你不就家世好、修为高吗?有什么了不起!要是我有南宫家的家底,早就突破化神了,比你厉害一万倍!这个蠢女人就是眼瞎了才会看上你!”
苏清漪的指尖死死攥着凝霜剑的剑柄,指节泛白,眼角泛红。
当年慕容轩为了前程,把她推给鬼煞族的事,是她这辈子最痛的伤疤。
如今被他当众揭开,还肆意羞辱,她的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
“慕容轩!闭上你的狗嘴。”南宫无尘彻底怒了,周身金色灵力暴涨。
一把新的折扇出现在手中,扇面无风自动,无数金色剑影朝着慕容轩射去。
“侮辱我可以,但是你再敢说她一句坏话,我现在让你魂飞魄散!”
“哼,想杀他,先过我这关。”枯瘦老者突然动了,拐杖轻轻一敲地面,一道灰色灵力屏障挡住了所有剑影。
他往前一步,化神期的威压瞬间散开,压得林砚等人呼吸困难。
“南宫家的小娃娃,别太嚣张,老夫的修为,可不比你弱。”
南宫无尘的剑影被挡,眼里却没有半分惧色。
这老者的灵力醇厚,显然是化神后期,和他修为差不多。
他握紧折扇,周身金色灵力更盛:“化神后期又如何?敢护着这种人渣,我也照杀不误!”
老者冷笑一声,拐杖一挥,一道灰色灵力刃朝着南宫无尘劈去。
南宫无尘侧身躲开,折扇挥出金色灵力,与灰色灵力撞在一起。
“砰”的一声巨响,周围的枯树被余波震断,黑雾都散了几分。
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金色与灰色的灵力在黑雾中交织,每一次碰撞都让地面震动。
南宫无尘招招凌厉,带着怒意,却始终无法突破老者的防御。
林砚护着晚晚,往后退了几步,额头的青岚印烫得更厉害。
晚晚抱着灰团,躲在林砚身后,小声说:“阿爹,南宫叔叔会不会打不过那个老爷爷?”
红凝和红绡背靠背,警惕着周围的黑衣人:“这些黑衣人用的是魔气弯刀,应该是慕容轩从魔族买通的人。我们得想办法突围,不能让南宫公子独自应对。”
苏清漪站在原地,看着缠斗的两人,又想起慕容轩刚才的话,指尖的灵力微微颤抖。
她不是不想帮忙,可面对化神期的战斗,她的元婴期修为根本插不上手。
只能死死盯着慕容轩,防止他偷袭。
慕容轩看着缠斗的两人,又看向苏清漪,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苏清漪,你看,就算南宫无尘再厉害,也不住你们。今天你们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
“你拒绝我那么多次,现在后悔了吧?要是你之前乖乖听我的,和我一起为鬼煞族效力,现在早就成了青云宗的宗主夫人了,哪用得着在这里等死!”
苏清漪没理他,只是握紧凝霜剑,眼神里满是决绝。
黑雾越来越浓,黑衣人慢慢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