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牵着晚晚的手往紫霞峰主屋走时,指尖还能感觉到晚晚手心的微凉。
晚晚一路都低着头,攥着他的衣角,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
眼神里满是“害怕被心魔缠上”的委屈,看得林砚心软,愈发觉得昨晚的事全是心魔的错,晚晚半点责任都没有。
苏清漪早已在屋前的石凳上等候,月白色道袍沾了点晨露,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心魔录》。
见两人来,起身迎上去:“先坐,我已经让人去请宗门的玄心长老了,他最擅长观气辨心魔,只要心魔还在晚晚体内,他定能查出来。”
晚晚坐在石凳上,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裙摆,眼角悄悄瞟了眼苏清漪。
没等她多想,玄心长老就来了。
长老穿着深灰色道袍,手里拿着一面青铜灵镜,镜面上刻着复杂的符文,泛着淡淡的灵光。
他走到晚晚面前,示意她伸出手,指尖凝聚灵力,轻轻搭在她的脉门上。
青铜灵镜悬在她头顶,镜面缓缓转动,灵光洒在晚晚身上,像一层薄纱。
林砚站在旁边,紧张得手心冒汗,眼睛死死盯着灵镜。
可青铜灵镜转了半炷香的时间,镜面始终平静,没有半点异常的黑气。
玄心长老收回手,皱着眉:“奇怪,晚晚丫头的脉相平稳,灵力也纯净得很,别说心魔,连半点杂质都没有。会不会是……之前的心魔只是短暂作祟,已经自行消散了?”
晚晚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脸上却故意露出“茫然又担忧”的表情:“长老,真的没有吗?可我昨晚明明感觉有东西控制我……”
她说着,眼圈又红了,看向林砚的眼神满是依赖。
林砚更慌了:“不可能啊长老,昨晚我亲眼看到她不对劲,怎么会没有呢?”
苏清漪站在一旁,指尖轻轻摩挲着《心魔录》的封面,眼神里闪过一丝疑虑。
玄心长老的“青铜灵镜”从不出错,晚晚体内确实没有心魔痕迹,可昨晚林砚描述的样子,又不像是假的。
难道……晚晚在说谎?
可她想起晚晚平时纯真的笑容,又立刻把这个念头压下去:不可能,晚晚那么乖巧可爱,怎么会拿这种事骗林砚和自己?或许是心魔太狡猾,藏得太深了。
“先回紫霞峰再说吧。”苏清漪打破沉默。“玄心长老,麻烦您了,若是有其他辨心魔的法子,还请您告知。”
玄心长老点头应下,叮嘱了几句“若有异常立刻传讯”,便转身离开了。
三人往回走,林砚还在琢磨心魔的事,晚晚假装担忧地跟在他身边。
苏清漪则时不时看晚晚一眼,心里的疑虑没完全散去。
刚走到紫霞峰的半山腰,就听到一阵熟悉的轻佻声音:“小苏苏!我来找你了,你怎么总躲着我?”
南宫无尘摇着描金折扇,从旁边的灵草丛里走出来,白衣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他看到林砚和晚晚,眼神扫过晚晚,笑着问:“这不是晚晚丫头吗?怎么一脸愁云的,谁欺负你了?”
苏清漪皱着眉:“别胡闹,我们正有事,晚晚被心魔打扰,找玄心长老检查,却没查出任何痕迹,这个心魔恐怕不简单呀。”
南宫无尘收起折扇,脸上的玩世不恭消失了几分:“心魔?这简单啊。”
他从储物戒里掏出一块巴掌大的古玉,玉面上刻着“清心”二字,泛着温润的白光。
“这是我家传的‘清心鉴’,上古宝物,别说心魔藏得多深,就算是刚消散的心魔残魂,也能照出来。”
晚晚的心脏猛地一沉,手心瞬间冒出冷汗——上古宝物?
她之前从未听说过这东西!万一这玉真能照出什么……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眼神躲闪:“师傅,阿爹,不用了吧?长老都说没有了,说不定真的消散了……”
林砚却眼睛一亮:“晚晚,别害怕,有心魔不是小事,必须慎重对待。”
苏清漪也点头:“南宫,林砚说的对,快把宝物拿出来给晚晚试试。”
晚晚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站在原地,看着南宫无尘举起清心鉴。
古玉被灵力催动,瞬间发出耀眼的白光,白光落在晚晚身上,形成一道光柱。
起初光柱平静,可过了片刻,光柱里突然浮现出一道虚幻的身影——那身影和晚晚一模一样,穿着淡青色的衣裙,只是周身泛着淡淡的黑气,看起来怯生生的,像受惊的小鹿。
“居然真有心魔!还好有清心鉴,不然还不知道这个心魔以后会做出什么事?”林砚惊呼出声,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苏清漪也松了口气,之前的疑虑彻底消散——原来不是晚晚说谎,是心魔藏得太深,连青铜灵镜都没照出来。
晚晚却彻底懵了,瞳孔骤缩——这不是她装的吗?怎么会有心魔?
她明明没有被心魔缠上!这心魔是从哪来的?
南宫无尘眼神一凛,指尖凝聚灵力,就要对着心魔打出:“区区心魔,也敢缠在小苏苏的徒弟身上,看我灭了你!”
“阿爹~!” 心魔突然尖叫一声,声音细细的,带着哭腔,转身就往林砚身边跑,
一把抱住林砚的胳膊,脑袋埋在他的衣襟里,瑟瑟发抖,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没人听得懂。
只知道她在哭,还时不时抬头看南宫无尘,眼神里满是恐惧。
在场的人全懵了。
南宫无尘举着灵力的手僵在半空,苏清漪也愣住了——哪有心魔见到人不攻击,反而躲起来哭的?
林砚更是懵了,低头看着抱着自己胳膊的“晚晚”,那怯生生的样子,那委屈的哭声,像极了他刚捡到晚晚的时候。
那时候晚晚才几个月大,不会说话,饿了疼了就只会咿咿呀呀地哭,抱着他的手指不肯放。
虽然眼前的心魔是十八岁的模样,可那眼神里的依赖和恐惧,和小时候的晚晚一模一样。
他的心瞬间软了,下意识地蹲下身,轻轻拍了拍心魔的背,制止了南宫无尘:“别动手!她……她好像没有恶意。”
他伸出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摸了摸心魔的头,像摸小时候的晚晚那样。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晚晚身上?”
心魔抬起头,眼泪挂在脸颊上,乌溜溜的眼睛看着林砚,嘴里依旧咿咿呀呀的,可林砚却突然听懂了——那不是杂乱的声音,是模糊的“阿爹”“怕”“坏叔叔”。
“阿爹……抱……” 心魔伸出手,想要林砚抱,眼神里满是依赖,“坏叔叔……打……怕……”
林砚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疼得发紧——这心魔,居然喊他“阿爹”?
晚晚站在旁边,彻底傻了。
她看着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心魔抱着阿爹,喊阿爹“阿爹”,心里又酸又乱——这是她的心魔?为什么心魔也会喊阿爹?它凭什么抱阿爹?
可看着心魔那副脆弱的样子,又想起自己小时候抱着阿爹哭的模样,居然有点嫉妒不起来,只剩下满心的茫然。
南宫无尘挠了挠头,收起灵力:“这……这心魔怎么回事?不伤人就算了,还认亲?小苏苏,你见过这样的心魔吗?”
苏清漪皱着眉,摇了摇头:“从未见过。一般心魔都是戾气缠身,以吞噬宿主灵力为生,可这心魔……倒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林砚抱着心魔,心里满是复杂——不管这心魔是什么来头,它喊他“阿爹”,像极了小时候的晚晚,他实在下不了手。
他抬头看向苏清漪和南宫无尘:“先别杀它,它好像没有恶意,或许……或许能想办法化解,而不是直接灭掉。”
心魔像是听懂了,往林砚怀里又钻了钻,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咿咿呀呀地说着“阿爹好”,声音里满是依赖。
晚晚看着这一幕,手指紧紧攥着裙摆,心里第一次生出一种陌生的情绪——她既有点庆幸心魔帮她背了黑锅,又有点吃醋它能这样肆无忌惮地抱着阿爹。
(心魔呀心魔.........希望你不会成为我和阿爹之间的阻碍,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