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谷里的空气像被冻住了一般,三道金色光刃在半空凝聚,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压,朝着林砚、晚晚和红凝压下来。
红凝的黑色翅膀已经开始消散,指尖的黑气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林砚拄着长剑的手不断发抖,晚晚紧紧抓着他的衣角,小脸苍白却不肯闭眼——她知道,这次可能真的躲不过去了。
就在金色光刃离他们只有丈许远时,一道清冷却带着雷霆之怒的女声突然从峡谷深处传来,震得岩壁上的碎石簌簌掉落:“谁敢伤我的徒儿!”
话音未落,一道银白色剑气如流星般划破长空,带着凌厉的破风声,精准地撞在金色光刃上。
“砰!” 两股力量碰撞的瞬间,金色光刃竟像玻璃般碎裂开来,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在空气里。
三个天玄宗老者被剑气的余波震得连连后退,其中一人没站稳,重重摔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
林砚和晚晚同时抬头——只见半空中,一道青色身影脚踏长剑而来,青色道袍在风里猎猎作响,墨发束在脑后,发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正是苏清漪!
她手里握着那把青云宗特制的“凝霜剑”,剑身上泛着淡淡的寒气,眉宇间满是寒霜,眼神扫过峡谷里的景象,最后落在晚晚身上时,瞬间染上暴怒的色彩。
“晚晚!” 苏清漪脚下的长剑速度骤增,眨眼间就落在晚晚面前。
她蹲下身,看着徒弟苍白的小脸、沾着尘土的衣襟,还有刚才被碎石划伤的小臂,周身的灵力瞬间暴涨,青色光纹在道袍上流转,连空气都仿佛被冻住了。
“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晚晚看到师傅,积压了一路的恐惧和委屈瞬间爆发,扑进苏清漪怀里,带着哭腔喊:“师傅!他们欺负我和阿爹,还想杀红姐姐!”
她指着地上的天玄宗老者,又指了指靠在岩壁上的红凝,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苏清漪的道袍上。
苏清漪抱着徒弟,眼神冷得能滴出水来。
她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三个还在挣扎的天玄宗老者,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天玄宗的人,竟敢对我青云宗的弟子动手,还想滥杀无辜,今日便让你们知道,什么是正道的规矩!”
话音未落,她手中的凝霜剑轻轻一挥,三道青色灵力刃同时射出,精准地击中三个老者的手腕。
“啊!” 老者们手中的拂尘“哐当”掉在地上,手腕上瞬间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汩汩流出。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苏清漪已经瞬移到为首的老者面前,凝霜剑的剑尖抵在他的喉咙上,语气带着死亡的威胁:“刚才,是你想伤晚晚?”
为首的老者吓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地说:“苏……苏长老,我们是在除魔!那个女人是魔族,她勾结妖兽,残害正道修士,我们是为了……”
“为了什么?为了抢妖兽的内丹,还是为了给自己邀功?”
苏清漪冷笑一声,剑刃又往前递了半寸,划破老者的皮肤,“我刚才在峡谷外,听得清清楚楚。你们打着‘为民除害’的旗号,行的却是掠夺之实,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正道?”
她话音刚落,另一个老者突然想从背后偷袭,却被苏清漪反手一道灵力刃击中胸口,重重撞在岩壁上,昏死过去。
剩下的两个老者见状,哪里还敢反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求饶:“苏长老饶命!我们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求您放过我们!”
苏清漪眼神冷漠,没有丝毫怜悯,凝霜剑一挥,两道青色灵力击在他们的丹田上——“咔嚓”两声,两个老者的丹田被废,瞬间瘫倒在地,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滚!再让我看到你们滥杀无辜,定取你们狗命!”
两个老者连滚带爬地扶起昏死的同伴,狼狈地逃出了峡谷,连掉在地上的拂尘都不敢捡。
峡谷里终于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晚晚的抽泣声和红凝微弱的呼吸声。
苏清漪低头,温柔地拍着晚晚的背,语气软了下来:“好了,没事了,师傅来了,没人能再欺负你了。”
她指尖凝聚出温和的灵力,轻轻扫过晚晚的小臂,伤口瞬间愈合,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
晚晚渐渐止住哭声,拉着苏清漪的手,指了指红凝:“师傅,红姐姐是好人,刚才她救了我和阿爹,还被天玄宗的人打伤了。”
苏清漪顺着晚晚的手指看去,目光落在靠在岩壁上的红凝身上。
当她看到红凝耳尖尚未完全消散的淡紫色魔纹,还有她嘴角残留的黑色魔气时,眼神骤然锐利起来,周身的温和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对魔族的刻骨敌意。
她手中的凝霜剑“嗡”地一声出鞘,剑尖直指红凝,声音冷得像冰:“魔族孽障,竟敢混在晚晚身边,闯入我人族地界,说你究竟有何企图?”
红凝靠在岩壁上,虚弱地抬起头,看着指向自己的剑尖,没有反抗,也没有辩解——她知道,在正道修士眼里,魔族生来就该被斩杀,就算她没伤害过人,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苏长老,住手!” 林砚几乎是本能地跨步上前,长剑横在身前,挡住了苏清漪的剑尖。
他看着苏清漪,语气坚定,没有丝毫退缩,“红凝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刚才天玄宗的人要杀我们,是她出手救了我和晚晚;苏姑娘和张公子的事,也是她在旁边默默守护。她不是坏人,不能杀她!”
“林砚!” 苏清漪皱起眉头,语气带着一丝不解和愤怒,“她是魔族!魔族本性邪恶,最擅长伪装,你别被她的表象迷惑了!她接近你和晚晚,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没有被迷惑!” 林砚不退反进,挡得更严实了,“我知道她是魔族,但我更知道,好坏不能只看种族!那些打着‘正道’旗号抢内丹、废人丹田的修士,比她邪恶百倍!红凝救过我们,我们不能恩将仇报!”
晚晚也赶紧跑到林砚身边,拉着苏清漪的袖子,小声说:“师傅,红姐姐真的是好人!刚才她为了保护我和阿爹,被天玄宗的人打伤了,还吐了好多血。您要是杀了她,就是杀了救我的恩人,这不是正道该做的事!”
苏清漪看着挡在红凝面前的林砚,又看了看拉着自己袖子、眼神恳求的晚晚,剑尖微微顿了顿。
她知道林砚的为人,也相信晚晚不会撒谎,可红凝是魔族的事实,像一根刺,扎在她的心里——她对魔族的敌意,早已刻进了骨子里。
红凝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林砚和晚晚,眼神里满是复杂,有感激,也有一丝不安。
她轻轻开口,声音带着虚弱:“林砚,不用拦着她。我是魔族,在正道修士眼里,确实该杀。你能护我到现在,我已经很感激了。”
“红姐姐!” 晚晚立刻回头,着急地说,“你别这么说!师傅只是不知道你是好人,等她知道了,肯定不会杀你的!”
苏清漪握着剑的手紧了紧,剑尖微微颤抖。
峡谷里的风突然停了,连岩壁上掉落的碎石都像是被冻在半空。
苏清漪的凝霜剑依旧指着红凝,剑尖泛着的寒气几乎要刺透空气;林砚横在身前的长剑也没放下,手臂绷得紧紧的,指节泛白。
他知道苏清漪的脾气,更知道她对魔族的敌意,可他不能看着红凝死在自己面前。
晚晚站在两人中间,看看师傅冷硬的侧脸,又看看阿爹坚定的背影,小手紧紧攥着衣角,眼眶红红的,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靠在岩壁上的红凝突然轻轻咳了一声,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寂静。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平静:“林砚,你转过来,我有话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