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井边的金光还没散尽,胡三爷手里的总符突然剧烈震颤,橙红光晕里,老芋窖、老槐树林、老祠堂的三个光点竟同时暗了下去,像被墨汁慢慢晕染,连边缘的纹路都开始发灰。
“不好!是声东击西!”胡三爷猛地攥紧总符,指腹蹭到符面滚烫的纹路——对方根本没打算逐个破节点,而是早布好了后手,趁他们在枯井耗力时,同时对另外三个节点下手。
狗剩也慌了,攥着空艾草秆的手沁出冷汗:“三爷,这可咋整?咱们就两个人,顾不过来啊!”
胡三爷目光扫过总符上的光点,老槐树林的光暗得最快,那是最早发现阴木符灰的地方,恐怕是对方的主力所在。他从布包里掏出三张黄符和半块烧黑的铜片,塞给狗剩:“你去老芋窖,用艾草灰混着符纸烧在节点周围,这铜片能暂挡阴翳气;我去老槐树林,那儿是关键,不能丢!柳姑娘的印记会护着你,遇事别硬拼,等我过来!”
狗剩接过东西,用力点头,转身就往老芋窖跑。风里的腥气越来越重,他跑过芋田时,发现之前被烧过的槐根坑边,竟又冒出了细细的黑须,像在偷偷往青石板爬,赶紧抓了把土埋上,加快了脚步。
胡三爷则往老槐树林冲,刚进林子就觉得不对劲——往常飘着阴翳气的地方,此刻竟静得可怕,槐树叶连黑渣都不掉了,只有地上的土在轻轻鼓包,像有东西在底下成群地爬。总符的红光直指树林深处的土坑,那是之前发现阴木符灰的地方,此刻坑边竟立着三根槐木杆,杆上缠着黑绳,绳结处挂着的铜片,正是刻着三只眼的那种。
“阴木阵!”胡三爷心里一沉,这阵是用槐木引阴气,再借铜眼聚邪,一旦成了,整个树林的阴气都会往节点灌。他刚要掏出黄符,土坑里突然“哗啦”一声,一截水桶粗的槐树根猛地窜出来,根须上缠着张黑色符纸,符上画的纹路,竟和总符的边缘纹有几分像,只是全是黑色的!
“胡老三,你倒是会选地方。”那个又冷又哑的声音从树后传来,却不见人影,“这阵用了你总符的反纹,你敢烧,就先伤自己的灵脉!”
胡三爷没说话,手指摸向袖口——柳姑娘的白影印记突然亮了,微光落在总符上,总符的橙红光竟慢慢变浅,成了柔和的金光。他心里一动,把总符贴在槐木杆上,金光顺着黑绳往上爬,铜片上的绿眼瞬间暗了下去,“咔”地裂了道缝。
“不可能!”那声音带着惊怒,土坑里的槐树根疯狂扭动,根须往胡三爷缠去。胡三爷趁机甩出黄符,符纸粘在槐树根上,金光一裹,树根就开始冒烟,可底下却传来更多“咯吱”声,像是有无数细根在往土坑外涌。
与此同时,狗剩已经跑到了老芋窖。窖口的土堆比之前高了半截,隐约能看见里面有黑影晃动,阴翳气从窖口往外冒,呛得他直咳嗽。他赶紧按胡三爷说的,把艾草灰撒在窖口周围,又点燃黄符扔进去,符纸烧起来的瞬间,窖里传来声尖啸,黑影缩了缩,可很快又涌了上来,竟把符火压得只剩一点火星。
“柳姑娘的印记,拜托了!”狗剩把胡三爷给的铜片按在窖口,白影印记突然从他胸口飘出来,落在铜片上,微光顺着铜片往窖里渗。窖里的黑影瞬间僵住,阴翳气也淡了些,可狗剩刚松口气,就听见身后传来“咔嚓”声——老芋窖的土墙竟开始往下掉土,像是要塌了!
这边胡三爷也察觉到不对,老槐树林的阴翳气虽然被总符压着,可远处老祠堂的方向,却传来一阵低沉的震动,总符上老祠堂的光点,竟开始闪烁,像要熄灭。他心里咯噔一下:对方的目标根本不是三个节点,而是借这三个节点的阴气,逼出老祠堂地下的主节点!
“狗剩,别守了!往老祠堂跑!”胡三爷对着空气喊了一声,转身就往老祠堂冲。总符的金光此刻全往老祠堂的方向聚,连他袖口的白影印记都在发烫,像是在催促。
等他跑到老祠堂门口,就看见狗剩正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身后跟着股淡淡的阴翳气。而老祠堂的地面,竟裂开了一道缝,黑紫色的槐树根从缝里钻出来,根须上缠着块血红的符纸,正往地下钻——那是主节点的方向!
“总算来了。”那个冷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竟从祠堂里传出来,“主节点一破,整个后山的灵脉,就全是我的了!”
胡三爷没废话,直接把总符往裂缝上按。金光瞬间炸开,裂缝里传来声凄厉的怪叫,槐树根猛地往回缩,可血红符纸却贴在裂缝上,开始慢慢融化,渗进土里。总符的金光竟被符纸的血色压得暗了几分,胡三爷的手也开始发麻,像是有阴气顺着符纸往他身上钻。
“三爷!”狗剩赶紧把最后一点艾草灰撒在裂缝上,艾草灰碰到血色,“滋啦”一声冒起白烟,血色顿了顿。可就在这时,总符上的五个光点突然一起闪烁,整个后山的地面都轻轻晃了晃,风里传来股更浓的腥气——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地下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