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刚滴满陶碗,村西头突然传来孩童的哭喊声,风丫攥着碗的手猛地一紧:“是王家娃!”众人循声跑去,只见那孩子瘫坐在破屋墙角,面前的地面裂开一道细缝,黑芒正顺着缝往外渗,孩子的衣角已被染成灰黑色。
黄大仙立刻掏出铜铃摇了三下,铃声清脆的瞬间,黑芒竟往后缩了缩。“蚀魂煞提前破印了!”他声音发颤,“晨露和槐叶得提前用,再等子时就晚了!”狗剩摸出胸口的玉佩,此刻玉上的黑纹已像活物般扭动,刺痛感顺着血脉往四肢蔓延,他咬着牙道:“拼了!现在就去槐树根!”
张萨满扛起装着晨露的陶碗,风丫把槐叶塞进狗剩手里,几人踩着晨光往村东头的老槐树跑。刚到树底下,就见槐树根处的土块正一块块往下掉,裂缝里的黑芒像毒蛇吐信,腥气直往鼻腔里钻。狗剩刚要靠近,玉佩突然发烫,他“嘶”地吸了口凉气,手却没松开——这是守脉玉在指引方向。
“按黄纸上写的,把槐叶泡进晨露里!”风丫急忙递过陶碗,狗剩颤抖着将槐叶放进去,叶片刚碰到露水,就冒起白色的烟,碗里的水瞬间变得碧绿。黄大仙蹲在裂缝旁,用树枝划出咒文的轮廓:“快,把玉佩放在裂缝中间,滴血的时候要念咒!”
狗剩解开护心袋,将玉佩轻轻放在土缝上,玉刚落地,黑芒突然暴涨,他感觉胸口像被巨石压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风丫扶住他的胳膊,眼眶通红:“别怕,俺们都在这儿!”狗剩点点头,咬破食指,鲜红的血珠滴在玉佩上的瞬间,他突然想起爹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之前没听清的咒文片段此刻清晰地浮在脑海里。
“槐为根,玉为锁,血为引,魂归土!”他大声念出第一句,玉佩上的黑纹开始闪烁,黑芒竟弱了几分。“邪不侵,脉不断,村永安,煞永封!”紧接着,完整的咒文从他口中涌出,滴血的地方泛起金色的光,顺着槐树根的裂缝往下渗。
黄大仙赶紧摇响铜铃,河仙往裂缝周围撒上松针,张萨满则跪在一旁,双手合十念着祈福的话。风丫紧紧盯着玉佩,看着金色的光一点点吞噬黑芒,裂缝也在慢慢合拢。可就在这时,狗剩突然浑身抽搐,玉佩的金光猛地暗了下去——蚀魂煞在反扑,黑芒顺着他滴血的手指往他体内钻!
“快按住他的手!”黄大仙大喊,风丫立刻扑过去,死死按住狗剩的手腕,不让黑芒继续蔓延。狗剩咬着牙,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流,却没停下念咒:“煞永封……永封……”他感觉体内的阳气在被黑芒吸走,视线渐渐模糊,却听见风丫带着哭腔的声音:“别睡!狗剩!槐树根的缝快合上了!”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句咒文念完,玉佩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裂缝“咔嚓”一声彻底合拢,黑芒消失得无影无踪。狗剩再也撑不住,眼前一黑倒了下去,在失去意识前,他似乎感觉到胸口的玉佩恢复了冰凉,不再震动,还听见黄大仙松了口气的声音:“成了……巫脉村,保住了……”
再次醒来时,狗剩躺在自家的土炕上,窗外传来孩童的笑声。风丫端着一碗热粥走进来,看见他醒了,脸上露出笑容:“你可算醒了!睡了一天一夜,黄大仙说你是因为失血加邪气反噬,得好好补补。”狗剩摸了摸胸口的护心袋,玉佩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没有一丝异样。
“槐树根那边……”他刚开口,就看见张萨满推门进来,手里拿着那两张拼好的黄纸:“放心吧!裂缝全合上了,黄大仙和河仙在那儿布了个松针阵,以后不会再出问题。对了,这黄纸俺们收起来了,留着给村里的娃讲讲当年的事,让他们记住你爹,还有你做的事。”
狗剩坐起身,接过风丫递来的热粥,喝了一口,暖流传遍全身。窗外的天很蓝,院子里的鸡在啄食,远处传来村民们的说笑声,一切都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他低头看着胸口的护心袋,心里默默想:爹,俺守住巫脉村了,也守住了您留下的玉佩。以后,俺会一直带着它,护着村里的人,再也不让蚀魂煞出来作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