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凛冬界走的路,越来越像掉进了冰窟窿。呼出的气刚到嘴边就冻成了霜,脚下的冰面能照见人影,却深不见底,不知藏着多少冰碴子。新媳妇把狗剩的棉袄往紧了裹:“这破地方比黑松山的三九天还冷,莲苗受得了不?”
莲苗被狗剩揣在怀里,隔着层布还能感觉到暖意,花瓣上的冰花闪着光,像贴了层金箔。“它好着呢,”狗剩摸了摸怀里的温热,“青丘的东西,怕热不怕冷。”
二舅正用缩地杖探路,杖头的龙纹突然闪了闪,往冰面下一指:“下面有东西在动,不是活物,没喘气儿的动静。”
话音刚落,冰面“咔嚓”裂开道缝,钻出个冰雕似的人,身上的冰碴子往下掉,眼睛是两个黑洞,手里举着把冰剑,直愣愣地往莲苗刺来。
“是‘冰尸’!”白灵翻开《山经》,书页上画着这种玩意儿,“是被凛冬界戾气冻住的修行者,没了魂,只认灵气重的东西。”
新媳妇抬手就给了冰尸一枪,子弹打在冰尸身上,竟被弹了回来,在冰面上砸出个小坑。“这玩意儿比黄皮子结实!”她从腰里摸出火折子,往猎枪枪管里塞了把干草,“俺爹说过,对付冰疙瘩,得用火攻!”
火折子点燃干草,枪管“轰”地喷出团火,正打在冰尸胸口。冰尸身上的冰碴子化了些,露出里面发黑的肉,却还在往前扑。莲苗突然从狗剩怀里探出头,花瓣上的冰花掉在地上,瞬间化成滩水,水往冰尸脚边流,所过之处,冰尸的腿竟开始融化,像被热水浇过的冰柱。
“原来它怕莲苗的灵气!”狗剩把莲苗举高,莲苗的金光洒在冰尸身上,冰尸顿时发出刺耳的嘶鸣,一点点化成水,最后只剩下把冰剑,剑身上刻着个“凛”字。
二舅捡起冰剑,掂量了掂量:“这剑是好东西,冻得梆硬,劈柴肯定顺手。”他刚想往背上背,剑突然“嗡嗡”响起来,指向冰原深处,“哎?这是给咱带路呢?”
顺着冰剑指引的方向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眼前出现个冰洞,洞口挂着冰帘,里面透出点红光,像有火在烧。二舅刚掀开冰帘,就被股热浪扑了满脸——洞里竟暖烘烘的,地上堆着些柴火,火堆旁坐着个穿皮袄的汉子,正烤着只野兔,油滴在火上,滋滋作响。
“几位来啦?”汉子抬起头,脸上冻得通红,笑起来露出两排白牙,“俺是这冰原上的猎户,瞅着你们往这边走,就知道是要过‘断冰崖’,特意在这儿烤点肉等着。”
新媳妇往汉子身后瞅了瞅,洞里除了柴火,还有个黑布盖着的筐,筐里鼓鼓囊囊的,透着股奇怪的腥气。“你咋知道俺们要过断冰崖?”
汉子往火堆里添了根柴:“这冰原上就这一条路能去凛冬界。再说了,你们怀里揣着那么浓的灵气,老远就闻着了——是莲苗吧?俺爷爷说过,这东西能治冰原上的‘冻骨病’。”
狗剩刚想接话,被莲苗拽了拽衣角。莲苗的花瓣往汉子的皮袄上指,那皮袄的毛看着眼熟,竟跟之前黄皮子脖子上的骷髅头毛色一样!
“这肉俺们不敢吃。”二舅把枪往身前一横,“俺们的参汤快炖好了,就不劳你费心了。”他说着,从怀里掏出缩地杖,往地上一顿,石屋展开,灶台上的参汤锅“咕嘟”冒泡,汤里的灵珠闪着光,把洞里照得透亮。
汉子脸上的笑突然僵了,皮袄下的胳膊上冒出层白毛,眼睛里闪着绿光——竟和黄皮子的眼神一模一样!“你们咋不按常理出牌?”他猛地掀翻筐子,里面滚出十几个冰疙瘩,个个都长着黄皮子的脸,“本来想让你们吃了这‘迷魂肉’,乖乖把莲苗交出来,没想到……”
“没想到俺们带了参汤?”新媳妇举着燃着的猎枪,“这汤里加了青丘的灵泉水,专治你们这些披人皮的畜生!”
她扣动扳机,火团砸在汉子身上,汉子“嗷”地叫了声,现了原形——是只比之前那只还大的黄皮子,尾巴上少了半截,身上还沾着冰碴子。“俺是黑风口那只的哥!你们杀了俺弟,俺要报仇!”
黄皮子扑上来,被二舅一冰剑削掉了耳朵,疼得满地打滚。那些冰疙瘩也活了过来,化成小黄皮子,往莲苗扑去,却被参汤泼了一身,瞬间冻成了冰坨。
“就这点能耐?”二舅踹了黄皮子一脚,“说吧,你们到底想干啥?偷玉佩,抢莲苗,还往凛冬界跑,是不是有更大的图谋?”
黄皮子疼得直哼哼,从怀里掏出个冻硬的账本,上面歪歪扭扭记着些字:“是……是黑海帮的人让俺们干的!他们说……说莲苗能打开凛冬界的‘冰魄殿’,里面有能冻住七界灵脉的‘玄冰’,只要拿到玄冰,就能让所有修行者都听他们的!”
白灵拿起账本,眉头皱成疙瘩:“果然是黑海帮在背后捣鬼。这玄冰要是被他们拿到,七界的源力都会被冻住,到时候……”
话没说完,冰洞突然晃了晃,断冰崖的方向传来巨响,像是有巨大的冰块在坍塌。莲苗的花瓣对着洞口剧烈摇晃,花心的金珠闪得越来越急。
“不好!他们自己动手了!”二舅扛起冰剑,“走,去冰魄殿!咱不能让玄冰落在坏人手里!”
新媳妇拽着狗剩的胳膊,狗剩怀里的莲苗突然开出朵冰花,冰花里映出断冰崖的样子——崖上裂开道大缝,里面透出幽幽的蓝光,像只冰冷的眼睛。
一行人往冰洞外走,二舅回头踹了脚被冻住的黄皮子:“好好在这儿反省反省,别再想着干坏事!”
冰原上的风更急了,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生疼。但想到莲苗在怀里暖着,参汤在锅里热着,身边有家人护着,狗剩就觉得浑身是劲儿——管它什么黑海帮黄皮子,有这口热汤在,就没有闯不过的难关。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