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武道天赋惊世骇俗,根基深厚无比,这【逆练经脉】更是独辟蹊径,堪称重塑自身资质的旷世奇学!”
众人闻言,皆震撼不已。
上一个得到天机公子如此评价的,似乎是独孤求败与张三疯?
就在此时,李霖悠悠一叹:“可惜,命运总爱与你开玩笑。”
欧阳锋神色一怔,那句命运总爱捉弄人险些让他当场落泪。
回望过往岁月,他这一生实在太过坎坷。
黄药师似有所悟,望向欧阳锋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怜悯。其他人则仍是一头雾水。
李霖继续道:六十一年前,你生于西域白驼山庄。老庄主望你锋芒毕露,故取名欧阳锋。
你自幼聪慧,三岁就常带着兄长欧阳铭漫山遍野掏鸟窝。每次被老庄主逮住,挨训的总是你。
杨逍诧异:三岁就会掏鸟蛋?我三岁时还什么都不懂呢!
黄药师点破关键:重点在于是他带着兄长,而非兄长带着他。老庄主只责罚他,说明早看出长子愚钝,次子聪慧。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李**赞叹:黄老先生这番解读实在精妙!
黄药师捋须道:老夫在江湖行走数十载,阅人无数,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扶苏暗自惭愧,他竟未能从天机公子简短话语中领会这许多深意。
李霖接着讲述:五岁时,老庄主开始传授你武学基础,你展现出惊人天赋,从此备受宠爱。
十岁时,你已达后天巅峰,距先天境界仅一步之遥。
杨逍惊叹:十岁的后天巅峰!
师妃暄淡然道:这有何稀奇?我十岁时已是先天,且七岁才开始习武。
杨逍这才想起,天机宫中聚集的都是当世奇才。
李霖继续道:十五岁那年,你突破至半步宗师,而你兄长欧阳铭那时才勉强踏入后天境界。
灭绝道长疑惑:为何公子总将欧阳锋与其兄长作比较?
东方不败目光微闪:以我之见,这兄弟二人之间,怕是另有隐情。
无人信服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也无意争辩。如今的他已达武圣巅峰,凭借强横的武道意志,加之这副不男不女的身躯,反而在直觉上比独孤求败更为敏锐。
李霖淡淡一笑,道:“待你欧阳锋年满十八,便已踏入宗师初期,而你兄长仍困于后天境界。你忧虑自己留在家中会 ** 武道天赋平庸的兄长,徒增家族嫌隙,索性离家远游。”
“同年,你外出时偶遇一名唤作符洛雪的女子。她容貌倾城,你出手相救,二人一见倾心。相伴日久,情愫渐深,你更是立誓娶她为妻。”
欧阳锋骤然攥紧拳头,呼吸紊乱,几近癫狂。
此刻,一道符箓落于其百会穴,他方才渐渐平复。
李霖继续道:“然而仅一年后,黄药师邀你同赴南宋。你珍视此番游历机缘,遂暂别符洛雪,动身前往。”
黄药师轻叹:“一饮一啄,莫非前定。老夫亦不愿事态至此。”
欧阳锋沉默不语。
旁人却愈发好奇。
杨逍猜测:“莫非欧阳锋离去后,符洛雪遭人玷污?她不堪 ** ,自尽而亡,待欧阳锋归来时……”
瞥见欧阳锋与黄药师森冷的目光,杨逍识相地闭口。
李霖缓声道:“你二十二岁那年,臻至半步大宗师之境。恰逢兄长欧阳铭大婚,老庄主召你归家。”
“你于南宋购置绫罗绸缎与新式焰火,携礼返回白驼山庄。”
“依西域礼俗,新娘未揭盖头前,夫家众人皆不得窥其容貌。你于婚礼当日赶回,欲贺兄嫂百年偕老,更亲手点燃南宋焰火。”
“那一夜,火树银花绽于苍穹,西域之人首见繁星坠世之景,皆震撼失语。”
“你嫂嫂在众人惊呼声中掀开盖子望向天空,却与你目光相接。”
“她竟是你曾许诺迎娶的符洛雪!”
“你内心震撼,愤怒又无奈,失魂落魄地离去。当夜醉酒不醒,次日得知木已成舟。你不愿闹出 ** ,也尊重符洛雪的选择,最终选择离家出走,远离伤心之地。”
欧阳锋低头沉默,无人看清他的神情。
众人震惊不已。
周芷若轻声道:“或许……发生了什么无法抗拒的变故?”
杨逍冷笑:“说不定是这女子……”
杨不悔恨不得立刻割了杨逍的舌头!
曾经的杨逍英明果决,如今却言语无状,宛如痴傻。
欧阳锋眼中怒意一闪,但想到鸠摩智双臂被废、云中鹤惨死、朱无视沦为废人,“天机院禁武”的铁律已深入人心。
他强压怒火,沉默不语。
李霖继续道:“次年,欧阳锋二十三岁时,白驼山庄老庄主病危,欲传位于你,派人送信召你回家。”
“可惜信件被欧阳铭与你母亲截获销毁,你始终未能收到。”
朱无视叹道:“大至皇权,小至家业,争夺继承时总免不了勾心斗角。”
独孤求败淡淡道:“但欧阳锋显然志不在此。”
李霖轻咳一声:“老庄主临终前只得传位欧阳铭,并将庄主秘传的天阶上品武学《蛤蟆功》授予他。”
“可惜欧阳铭资质愚钝,连《蛤蟆功》的入门要义都无法参透。”
次月,老庄主病逝,欧阳铭顺利接掌庄主之位。待其地位稳固后,才以庄主身份召你回庄奔丧。
欧阳锋骤然抬头:我大哥竟也欺瞒于我?!
此刻他眼中闪过的,不知是释然还是无处宣泄的恨意。
李霖未作回应,继续道:你赶回白驼山奔丧时,偶然听见下人窃窃私语,议论符洛雪与人私通。
你惊怒交加,立即寻她质问,才知这些流言是她命侍女故意说与你听的计策。若非如此,她再无机会与你相见。
相见时,符洛雪扑入你怀中哭诉,道尽婚后遭受欧阳铭的 ** 与 ** 。你心生怜惜,温言相慰,二人情难自禁,她因此有了身孕。
灭绝师太:这...岂非不知廉耻?
盗跖:当真是一出好戏!
令狐冲:不然诸位以为,我令狐冲留在此处所为何来?
盗跖:......!
众人闻言皆轻笑出声。
杨不悔冷笑道:这女子绝口不提当年背弃之过,其中必有隐情!
李霖解释道:符洛雪曾言,当初白驼山提亲时只说少庄主迎娶,她以为是欧阳锋,欣然应允。待六礼过半才知新郎是欧阳铭,但已无力回天。
正因她始终心系欧阳锋,拒绝与欧阳铭同房,才招致 ** 。
杨不悔愕然:原来如此...是我失言了。
黄药师叹道:造化弄人。
欧阳锋攥紧双拳,面对这无法挽回的遗憾,纵使他贵为大宗师,即便拥有破碎虚空的修为,依旧束手无策。
李霖缓缓道:二十五岁那年,你正式踏入大宗师之境。
彼时武林凋零,武圣或亡或隐,大宗师已是顶尖存在。你自觉分量足够,决意给符洛雪一个名分。
你筹划邀请各路豪杰见证,准备向母亲与兄长坦白,之后便带着符洛雪远赴大宋,永离白驼山庄。
符洛雪暗中抄录《蛤蟆功》秘籍予你。你勤修武学,同时四处奔走,说动西域名门望族为你们的婚事作保。
你将摊牌之日定在八月十二,届时宾客满座再公布此事。
不料八月初八深夜,你与符洛雪幽会时被母亲兄长撞破。未及解释,母亲竟拔剑直取你心口。
你怔立当场,眼看利剑将至。千钧一发之际,同样惊惶的符洛雪却挺身为你挡下这致命一击。
长剑贯穿符洛雪胸膛,你母亲更残忍地搅动剑刃,将其内脏尽毁。符洛雪当场香消玉殒。
杨不悔惊呼:欧阳锋的母亲竟如此狠毒!
灭绝道长叹道:这才是真正的灭绝人性。相较之下,贫道当年击毙那**,实在不及她万分之一。
令狐冲恍然:现在我终于明白公子所言命运玩笑的深意了。
周芷若轻声道:符洛雪对欧阳锋定是情深义重。大宗师都措手不及时,她却能毫不犹豫舍命相护。
黄药师黯然:若当年未邀老毒物赴南宋......
欧阳锋忽然释然一笑:这就是命数。
“在公子为你逆天改命之前,即便你黄老邪早已知晓结局,天命依旧会迫使你邀我赴约,而我亦无法抗拒离开她的宿命,所有的悲剧仍会按照天道的安排逐一上演!”
欧阳锋双目赤红,癫狂地仰天嘶吼。
然而苍穹寂寥,连云絮都未见半缕,他满腔的怒火竟无处倾泻。
众人默然。
这命运之说的确令人窒息。
昔日杨逍强占纪晓芙,可她的未婚夫最终却娶了杨逍与纪晓芙所生之女;金毛狮王谢逊一生被成昆玩弄于股掌,可谓成也成昆,败也成昆!
若非天机公子尚在人间,恐怕天机宫内众人早已心灰意冷。
李霖轻叹:“你母亲更是在你因符洛雪之死心神俱裂时,联合欧阳铭欲取你性命。”
“他们甚至以庄主之命,号令白驼山庄全员围剿你。”
“当你确认符洛雪再无生机时,彻底疯了。”
平静的叙述却让众人清晰感受到欧阳锋当时刻骨的绝望——正如“哀莫大于心死”,亦如李霖前世所言,“淡漠”才是至深的悲恸。
“你拔起插在符洛雪身上的长剑,以此剑血洗白驼山庄!”
“你将欧阳铭凌迟三千零七十二刀,直至其化作一地血肉碎骨。”
“而就在此时,你发现符洛雪腹中胎儿竟降生于血泊之中。”
“你认定是他克死了符洛雪,却终究不忍下手,只为他取名欧阳克。此后你对他冷若冰霜,严苛至极,甚至不许他唤你父亲,只让他以为自己是欧阳铭之子。可你又在不经意间,将满腔溺爱倾注于他。”
欧阳锋喃喃:“克儿……”
四下寂然,连杨逍也陷入沉默。
人心皆有悲悯,众生皆能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