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自刘隆东征凯旋,已过去月余。汉中之地,在王翦、李平等人的精心治理下,政通人和,百业渐兴。军营之内,更是热火朝天。新募的八千精壮,在赵云、典韦、太史慈、许褚等将领的严格操练下,已初具军阵雏形,与原有的精锐部队进行混编磨合,士气高昂。而城西、城北两处秘密山谷中,玄甲军千人重骑与神机营千人火器部队也已悄然抵达,正在进行紧张的适应性训练和装备调试,尤其是神机营的火器操演,那震耳欲聋的轰鸣与弥漫的硝烟,虽被严格限制在山谷之内,却已让有幸目睹的少数高级将领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整个汉中,如同一部上紧了发条的战争机器,在沉默中积蓄着惊人的力量。刘隆每日巡视军营、处理政务、与郭嘉、戏志才探讨天下大势,日子充实而充满希望。他深知,自己这只蝴蝶的翅膀,已经开始搅动历史的轨迹,未来的变数将越来越大,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就在刘隆潜心发展内功之际,来自帝国中枢的一道诏令,打破了汉中相对的宁静。
这一日,天高云淡,南郑城一如往常般秩序井然。突然,一骑快马自东门疾驰而入,马上骑士背插红旗,高声喝道:“八百里加急!圣旨到!平东将军刘隆接旨!”
消息如风般传遍全城。将军府内,刘隆正在与王翦、郭嘉、戏志才商议神机营火药配比改进之事,闻报心中一动,与众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该来的,终究来了。
“摆香案,开中门,迎接天使!”刘隆沉声下令,整理衣冠,率领一众文武,快步出府。
府门外,一名风尘仆仆、面色肃穆的宦官,在数名禁军护卫的簇拥下,已然下马等候。他手中捧着一卷明黄色的绢帛诏书,神色倨傲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
“臣,平东将军,领汉中太守刘隆,恭迎天使!”刘隆率众躬身行礼。
那宦官清了清嗓子,展开诏书,用尖细的嗓音高声宣读:
“制曰:朕闻褒有德,赏有功,此古今之通义。逆贼张角,倡乱以来,荼毒生灵,毁坏州郡,罪恶滔天,神人共愤!今虽困守广宗,然余孽未清,天下未宁。朕心甚忧之。”
“咨尔平东将军刘隆,汉室宗亲,世笃忠贞。前破汉中黄巾,近剿郡内残寇,功勋卓着,朕心甚慰。今特加封尔为‘讨逆将军’,假节,督益、荆北诸军事!”
“命尔即日整饬兵马,克期东出,会合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儁等部,共讨巨贼张角,限期剿灭,以靖国难!所需粮秣,由司隶、荆州酌量支应。功成之日,必有重赏!钦此——”
“臣,刘隆,领旨谢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刘隆恭敬地接过那沉甸甸的诏书,心中却是波澜起伏。讨逆将军,假节,督益、荆北军事!这封赏不可谓不重,赋予了他在益州和荆州北部极大的军事自主权。但相应的,责任也无比重大——限期剿灭张角!
这分明是朝廷,或者说是大将军何进等人,见冀州主战场战事胶着,久攻不下,欲借他这把在汉中磨得锋利的“刀”,去啃张角这块最硬的骨头!成了,自然加官进爵;败了,或者损耗过大,那汉中这点好不容易积攒的家底,恐怕就要付诸东流了。
“刘将军,接旨吧。军情紧急,还望将军早日出兵,以解圣忧啊。”宣旨宦官将诏书递过,语气中带着催促。
“天使一路辛苦,还请入内歇息,容隆略备薄酒,为天使接风。”刘隆面上不动声色,热情邀请。
“不了,咱家还要赶回洛阳复命。刘将军,好自为之!”宦官摆了摆手,显然不愿在这“边陲之地”多留,接过刘隆暗中塞过的一包金银,态度稍缓,随即带着护卫上马离去。
送走天使,刘隆手持诏书,返回将军府议事厅,脸色瞬间沉静下来。王翦、郭嘉、戏志才、赵云、典韦、太史慈、许褚、李平等核心成员皆已齐聚,厅内气氛凝重。
“诸位都听到了。”刘隆将诏书放在案上,目光扫过众人,“朝廷命我出兵,会剿张角。你们怎么看?”
众人沉默片刻,老成持重的王翦率先开口:“主公,此乃阳谋。朝廷见皇甫、朱儁二位中郎将久攻广宗不下,损兵折将,故欲驱使我等为其前驱。张角虽困兽犹斗,然广宗城坚,太平道余众尚多,实是一块硬骨头。我军新成,虽士气可用,然远征作战,补给漫长,若陷入僵局,恐有不测。”
李平忧心忡忡:“主公,朝廷虽言粮秣由司隶、荆州支应,然此二地皆非安宁之所,能否如期供给,大有疑问。我军倾巢而出,若粮道有失,或荆州刘表、益州刘焉暗中掣肘,则危矣。且汉中初定,主力尽出,若有宵小乘虚而入,如之奈何?”
赵云沉吟道:“然圣旨已下,若抗命不遵,恐授人以柄,污了主公忠义之名,亦给周边势力以口实。且……剿灭国贼,保境安民,亦是我辈职责。”
典韦瓮声道:“打便打!那张角又不是三头六臂!俺老典正想会会他那太平道的妖法!正好让新练的儿郎们见见血!”
太史慈亦道:“慈亦认为,此战难免。若能阵斩张角,主公之声望,将如日中天,于未来大业,利大于弊。然需筹划周全,不可浪战。”
许褚拍着胸脯:“主公指哪,褚打哪!”
众人目光最终都投向了尚未发言的郭嘉与戏志才,这二位军师的意见,至关重要。
戏志才轻轻咳嗽一声,缓缓道:“奉孝兄,你看呢?”
郭嘉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目光却锐利如刀:“此诏,是危机,亦是天大的机遇!”
他站起身,走到厅中悬挂的巨幅地图前,手指点向冀州广宗位置:“张角,必死!广宗,必破!此乃大势。然,由谁破城,何时破城,其中大有文章!”
他看向刘隆:“主公,朝廷此诏,看似驱虎吞狼,实则亦是对主公实力的一次试探,乃至……借刀杀人。若主公胜,则威震天下,然亦必成某些人之眼中钉;若败,或损失过重,则汉中基业危矣。故,此战,须胜,且须大胜!但,更须‘巧胜’!”
“如何巧胜?”刘隆目光炯炯。
“其一,出兵规模。”郭嘉道,“不可倾巢而出,以防家贼。亦不可太少,徒损军威。嘉以为,可率精兵一万,辅以民夫,对外宣称两万,以壮声威。这一万精兵,需是能战敢战之师,更要包含我军之特色利器!”
刘隆点头:“有理。子龙、恶来、子义、仲康,你四人麾下,各抽调最精锐者两千,共八千步骑。再调玄甲军五百,神机营五百,合计一万精锐!由我亲自统领东征!” 他要将核心战力和新式军队投入实战检验。
“主公英明!”郭嘉赞道,“此一万军,皆百战精锐与新锐之师,足以应对硬仗。玄甲、神机,更可出奇制胜!”
“其二,出兵时机与路线。”戏志才接口,“不可急进,亦不可过缓。需等皇甫嵩、朱儁与张角拼得两败俱伤,我军以生力军姿态加入,一举定乾坤!路线可出汉中,经上庸,入荆州,北上南阳,再转道颍川,渡河北上。此路线可沿途震慑荆州,联络颍川旧识(如荀彧等),观望洛阳局势,从容应对。”
“其三,战后之局。”郭嘉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破张角之功,可分润皇甫、朱儁,甚至……可设法让给那位阉宦代表(如蹇硕)一份,以缓和与朝廷某些势力的关系。我军首要目标,非是占据冀州寸土(此地四战之地,不可守),而是缴获张角积聚的财货、粮草、军械,尤其是可能存在的太平道典籍、人才!更重要的,是借此战,扬我军威,收拢流民精锐,结交天下豪杰!此战之后,天下方知汉中刘隆之名!”
郭嘉一番剖析,高屋建瓴,将一场看似被动应命的征战,升华为了主动布局、谋取最大战略利益的契机!厅内众人听得心潮澎湃,豁然开朗!
刘隆长身而起,胸中豪情激荡,朗声道:“奉孝、志才之言,深得我心!讨伐国贼,义不容辞!然我辈出兵,非为他人做嫁衣,乃为匡扶汉室,亦为壮大自身!此战,必打!而且要打得漂亮,打出我汉中之威名!”
他目光如电,扫过麾下群英:“王翦将军!”
“末将在!”
“命你总揽汉中留守事宜,与李主簿坐镇南郑,统筹粮草,安抚地方,确保根基稳固!许褚将军辅之,严守城防,不得有失!”
“诺!”王翦、李平、许褚领命。
“赵云、典韦、太史慈!”
“末将在!”三将出列。
“命尔三人,即日起整顿所部精锐,加紧操练,尤其是与玄甲军、神机营的协同作战!限期十日,准备完毕!”
“诺!”三将轰然应命。
“奉孝、志才先生!”
“嘉(才)在!”
“随军参赞军机,运筹帷幄!”
“敢不效命!”
“好!”刘隆一拳砸在案上,声震四野,“十日之后,誓师东征!目标——广宗!剿灭张角,扬我军威!”
“剿灭张角!扬我军威!” 厅内众人士气如虹,齐声怒吼。一场关乎天下走势的大战,就此拉开序幕。刘隆这支潜藏已久的利剑,终于要亮出锋芒,直指黄巾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