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林如月对着楚明彦笑的样子,他就觉得胸口发闷,连呼吸都带着火气。
他虽然恨着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念头:楚明彦是军人,总不能一直待在乡下,迟早要回部队。
只要等他走了,林如月就又成了孤身一人,到时候他有的是办法拿下她。
他想到林如月住的那个新家,离知青院远,周围没人,楚明彦一走,她一个女人家,夜里难免害怕。
到时候他就以去知青间的互帮互助的名义,多去她家门口晃悠,遇着她挑水、劈柴,就主动上前帮忙,不管她愿不愿意,先把“亲近”的机会攥在手里。
要是她不领情,他就故意在村里散播点闲话,说她跟楚明彦“不清不楚”,让她在村里抬不起头,到时候她走投无路,自然只能依靠他。
他盯着林如月新家的方向,眼神像饿狼盯着猎物:“林如月,你等着,楚明彦走了,你迟早是我的。谁也别想跟我抢!”
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等过两天,先去林如月家门口“偶遇”几次,探探她的口风,再看看楚明彦什么时候走——他有的是耐心,也有的是手段,总能把这个他看中的女人,攥在自己手里。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风里带着田埂边野草的清香,连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
没走多久,一座崭新的土坯房便映入眼帘。
旁边两座房子还在修建中,正值正午,帮工的村民都回家吃饭了,地基上暂时静悄悄的。
院墙围得格外宽敞,屋顶铺着整齐的新瓦,在阳光下泛着浅灰的光泽;院门前,王木匠新打的木门已经装好,木色鲜亮,透着股踏实的烟火气。
林如月伸手推开木门,“吱呀”一声轻响,像是新居对主人的问候。
前院十分开阔,角落里摆着一把竹编躺椅,瞧着就透着惬意;院子各个角落的土块都已打扫干净,连一丝杂草都看不见;厨房的屋檐下,码得整整齐齐的柴禾堆得半人高,显然是杨小红他们提前帮衬着打理好了。
走进厨房,靠墙摆着一张新打的木板桌,配着四把小竹椅,木料的淡淡清香还未散尽;
灶台上的铁锅擦得锃亮,映得出人影;水缸满满当当,盐罐、油罐也各归其位,摆得一丝不苟,处处透着贴心。
最大的卧室里,一张一米八的大床占了半面墙,床边立着个简单的床头柜;
床上铺着她在知青院铺的被褥,床单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显然是刚洗干净铺好的;
楚明彦之前寄来的包裹,还有一个新的小包裹,一起安放在新打的五斗橱上,还没拆开,透着几分规整。
衣柜紧挨着五斗橱,柜门上贴着张红纸条,是杨小红那熟悉的字迹——“乔迁大吉”,林如月伸手摸了摸光滑的柜面,一股暖意从指尖漫到心底。
林如月伸手拿过小包裹,牛皮纸包装得紧实,角落贴着张泛黄的包裹单,上面 “寄件人” 一栏清晰写着 “农科所 武斌”。
“武斌?” 林如月轻声念出名字,忽然想起楚明彦提过的复员战友在农科所工作,想来这包裹定是他寄来的。
她小心撕开牛皮纸,里面裹着本深蓝色封皮的书,封面上印着 “农村作物栽培要点大全” 几个黑体字,书页边缘还带着崭新的油墨香。
楚明彦见林如月捧着本书看,便走过去探头:“看什么呢?”
“是你战友武斌寄来的包裹,” 林如月把书递给他,笑着说,“还是本作物栽培的书,看着挺实用的。”
楚明彦接过书,指尖摩挲着封皮,嘴角不自觉弯了弯。
他翻开几页,里面密密麻麻印着各种农作物的栽培方法,还有手绘的生长周期图,看得出来是本实打实的实用手册。
“这小子,倒还记着我之前叮嘱过他的事。” 语气里带着几分打趣,却难掩暖意,“算他有点用处,这书你能用上就好。”
楚明彦看她翻着书页,弯腰帮她理了理耳边垂落的碎发,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暧昧,轻声问:“那我晚上睡哪儿呀?”
林如月放下书本拉过他的手,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眨了眨眼:“走,咱们去书房看看——要不,你先在书房将就几天?”
两人走进隔壁的书房,屋里陈设简单却实用,一张木桌配着把竹编椅,靠墙立着个宽大的木头书架,她从家里带来的装书大箱子就放在书架旁,和那些包裹一样,还没来得及拆开。
楚明彦一眼就认出那是林如月当初精心收集的书,立刻有眼力见地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把书一本本从箱子里取出来,按照大小分类摆在书架上,动作轻缓,生怕碰坏了书页。
林如月打量着书房,琢磨了片刻,对他说:“要么晚上你打地铺,要么把院子里的躺椅搬进来凑活——你看哪个方便?”
楚明彦回头看她,眼底盛着笑意,语气轻松:“你放心,我怎么都能将就。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在野外地上随便一躺也能睡着,早习惯了。不用操心我,我能照顾好自己。”
听他这么说,林如月心里反倒不落忍了——楚明彦难得休次假,她想着让他能好好休息。
这么一想,她便打定主意:等会儿得再去王木匠家跑一趟,问问有没有现成的单人床,要是有的话,就买一张回来,也好让他睡得舒服些。
林如月看楚明彦忙着,自己也回屋整理自己的行李、物品。
打开行李——最底下的军用布袋里,整整齐齐叠着一沓崭新的纸币,数了数有整整五千元,还有一些粮票、布票,旁边还放着一本烫金封面的奖状,上面印着“表彰林如月同志在专项翻译工作中表现优异”的字样。
指尖拂过纸币的纹路,林如月心里踏实极了。这五千元不仅是对她翻译能力的认可,更让她彻底告别了“坐吃山空”的焦虑。她把钱和票据、奖状仔细收进五斗橱里,嘴角忍不住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