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月看着这一家三口唱作俱佳的表演,心里冷笑。这“好心”背后,九成九是另有所图,不过不怕,见招拆招。
秉承着东西不要白不要,羊毛赶紧薅的原则,林如月面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迟疑,然后点点头:“好,谢谢爸妈。”
“一家人说什么谢。”林志国大手一挥,显得十分慷慨。
晚饭在一种诡异而“和谐”的气氛中结束。
林如月快速吃完,借口累了回到自己房间休息。
她坐在床沿,听着外面那一家三口压低声音的窃窃私语,眼神渐冷。她拿出自己的独门武器一把锈剪刀。
月光从窄小的窗户透进来,落在那把生锈的剪刀上,刃口泛着冷冽的光。
无论林如兰明天想玩什么花样,她都奉陪到底。这把剪刀,必须得带上。
她将剪刀用旧布仔细包好,塞进了明天要背的布包里。
第二天,林志国大方的拿出一百元,让林如兰带着林如月去购物,这对塑料姐妹花开心出门。
林如月也没客气,大肆采购了一番。
从供销社出来,林如月和林如兰手里都提了不少东西。新脸盆、毛巾、肥皂
、厚实的劳动布手套、几双棉袜,还有一小包水果硬糖。
“如月,这么多东西咱俩拎回去多累啊。”林如兰甩了甩发酸的手腕,眼睛滴溜溜地往街口瞟,“我认识个朋友,他家有板车,就在前面不远,我让他送送咱们吧?”
林如月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麻烦人不好吧?也没多远,走走就到家了。”
“不麻烦不麻烦!他都答应了的!”林如兰生怕她不去,急忙道,“走吧走吧,你看这日头多毒。”
说着就带头往一条不是回家的巷子走去。
林如月眯了眯眼,握紧了手里的网兜,另一只手无声地探进布包,摸到了那裹着布的、冰冷坚硬的剪刀。
她倒要看看,林如兰这出戏到底要怎么唱。
巷子越走越偏,两旁的房屋渐渐破败,行人几乎不见。林如兰的脚步停在了一个院门半塌的废弃小院前。
“他......他说就在这里面等咱们。”林如兰的声音有点儿发虚,不敢看林如月的眼睛。
林如月站在门口,往里扫了一眼,院子里杂草丛生,正屋的门窗都破了,里面黑黢黢的。“是么?那你叫他出来吧。”
林如兰急了,上手就来拉她:“进去等嘛,外面多晒......”
就在林如兰的手碰到她胳膊的一瞬间,林如月猛地甩开她,厉声道:“林如兰,你把我骗到这鬼地方,到底想干什么?!”
林如兰被她的疾言厉色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废弃的屋里就蹿出来一个流里流气的青年男人,穿着皱巴巴的仿军装,嘴角叨着烟,眼神不怀好意地在林如月身上打转。
“林如兰,这就是你妹妹?模样挺标致啊。”他嘿嘿笑着,就朝林如月逼近。
林如兰此刻也撕破了脸,脸上露出恶毒的快意:“林如月,你乖乖听话,让我兄弟快活快活,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不然......”
“不然怎样?”林如月的声音冷得像冰,她缓缓从布包里掏出那把生锈的剪刀,布巾滑落,锈迹斑斑的刃口在阳光下闪着不祥的光。
小流氓愣了一下,随即嗤笑:“拿把破剪刀吓唬谁呢?”说着就扑了上来。
林如月眼神一厉,侧身躲过,毫不犹豫地举起剪刀,用那生锈但坚硬的尖端,狠狠扎向对方伸过来的手臂!
“啊——!”小流氓惨叫一声,手臂上顿时见了红。他没想到这姑娘真敢下死手。
林如月趁他吃痛,抬起穿着硬底布鞋的脚,狠狠踹向他的裆部!又是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小流氓蜷缩着倒在地上,不得不说林如月打架动作越来越熟练了,快、准、狠。
等他倒下地时,林如月趁他失去反抗力,又狠狠的在小流氓身上、脸上踹了几脚,小流氓一面痛呼,一面抱着脑袋,嘴里叫着:姑奶奶,饶命!姑奶奶,饶命!我再也不敢啦
一旁的林如兰看傻了,吓得转身想跑。林如月哪能让她跑掉,追上去一把揪住她的辫子,剪刀冰凉的侧面就贴上了她的脸。
“跑?再跑我就在你脸上划个口子!”林如月的声音带着狠劲,“说!谁的主意?!”
林如兰吓得魂飞魄散,感觉着脸颊上金属的冰冷和锈蚀的粗糙感,腿一软就瘫在地上,林如月把剪刀往裤腰上一别,抬手就“啪!啪!啪!”几个耳光抽过去。
林如兰一边哭喊“我错了,我错了,别打了,别打了,求求你了,嘤嘤嘤,嘤嘤嘤”
林如月并没有停手,但并不再往脸上招呼,而是往身上隐密的地方拍打,一边拍,一边骂着:“嘤嘤嘤,嘤你妈,你以为你长得胖就成国宝熊猫了,嘤嘤嘤,你嘤两句就成嘤嘤怪啦 ,嘤嘤嘤,我让你嘤,我让你嘤。”
打到林如兰也学着小流氓,打头就抱头,打身体就双手抱住,躲着林如月。
林如月打累了才停手,:“说吧,谁的主意?!”
林如兰哭喊道:“不是我!不是我的主意!是爸!是爸收了他五百元钱!说让你在下乡之前再做点儿贡献......嘤嘤嘤......如月,我错了,别再打我了......”
地上蜷缩的小流氓也撑不住了,捂着裆部涕泪横流:“是是是......林志国收的钱......说让他闺女陪我一回......哎哟......姑奶奶饶命啊......钱我还不要了......”
林如月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天灵盖。
前世被林志国卖给老男人惨死,今世又再卖她一次,前世今生都不放过她,林志国骨子里的恶毒,林如月恨极了这一家人。
一股冰冷的愤怒如汹涌的海浪般在林如月的胸腔里疯狂翻滚着,仿佛要将她的身体撕裂开来。
然而,与内心的波涛汹涌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握着剪刀的手却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地稳定下来,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