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月看得直笑,从屋里端来碗清水放在嘟嘟旁边:“别急呀,咱们慢慢来。”
没成想嘟嘟喝了两口水,竟像突然开了窍。
等楚明彦再做“卧倒”手势时,它往后退了半步,前腿往前一伸,整个身子贴在地上,还特意抬起脑袋,眼巴巴盯着楚明彦手里的肉。
“真棒!”楚明彦眼睛一亮,赶紧递过兔肉,还特意多给了一小块。
嘟嘟叼着肉,欢快地在地上打了个滚,才低头慢慢吃,浅灰色的毛在夕阳下泛着软光,模样格外乖巧。
第一天训练,楚明彦没教太多,只反复练这两个手势。小嘟嘟很聪明,到晚上已经能快速执行指令,只是毕竟还小,旁边要是飞过只小鸟,或是有点儿风吹草动,立马就分心跑开了。
两人也不强求——说到底,它还是只需要娇惯的小毛球。
两人忙了一下午。
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餐、喂饱嘟嘟,便把它抱上吉普车,锁好院门,往县城去了。
到了县城,林如月先去书店交翻译稿。
推开绿色木门时,周负责人正弯腰整理书架。
他抬眼看见林如月,眼睛瞬间亮了,连忙直起身:“林同志,你可算来了!我正盼着你呢。”
他引着林如月往柜台走,语气带着期待:“现在出版社要出一批双语书,急需翻译。上次你的稿子准确率是百分之百,任务一下来,我第一个就想到你。”
“又能挣钱了!”林如月心里一喜,立刻应下:“没问题,我最近抓紧赶。麻烦您再给我配些白纸和墨水。”
周负责人见她答应得爽快,转身从里间柜子里抱出五本厚书,都是待翻译的原稿。
一旁的楚明彦立刻上前接了过去。
周负责人看着那摞书,又看了看林如月,有些迟疑地问:“这……是不是有点多了?你大概需要多久能译完?”
林如月心里盘算了下——马上要秋收,时间确实紧张。她抬头回道:“一个月左右吧。”
这话让周负责人眼睛瞪圆了,脸上瞬间绽开笑容。换其他翻译,这么多书至少要一年,林如月居然只要一个月!他激动得连连点头:“太好了!真是太好了!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周负责人手脚麻利,很快将林如月要的墨水、白纸打包好,又连忙从抽屉里取出这次的翻译费递过去。
他脸上的笑意就没断过,一路将两人送到店门口,还不停叮嘱:“翻译时别太累,有问题随时来寻我。”
林如月被他这份热络劲儿弄得有些意外,只能笑着连连应下,和楚明彦一起讪讪告辞。
离开书店后,两人便朝着老街上的照相馆走去。
不多时,吉普车停在了目的地。木质门框上挂着块旧招牌,“星光照相馆”四个墨字被秋日的太阳晒得泛着暖融融的光,看着格外亲切。
楚明彦先下了车,长臂一伸就绕到副驾旁,掌心抵着车门上沿,弯腰护着林如月出来——怕她低头时碰到车顶。
他今天穿了件干净的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线条紧实的手腕,高大的身影往那一站,瞬间吸引了路过几个姑娘的目光。
林如月则穿了件淡紫色布拉吉,长发松松挽在脑后,鬓边垂着两缕碎发,看起来优雅端庄,此刻怀里抱着东张西望的小嘟嘟。
推开照相馆的木门,一股混着旧胶片潮气与松节油的味道扑面而来。
木质柜台擦得锃亮,上面摆着几卷没拆封的胶卷,墙面上钉着泛黄的老照片——有穿的确良衬衫的夫妻,有扎羊角辫的孩子,连相框的木边都泛着岁月的柔光。
柜台后,戴老花镜的老师傅正用绒布擦着镜头,听见动静抬头,老花镜“滑”到鼻尖,他凑着光打量林如月和楚明彦,忽然笑出满脸皱纹:“哎哟!这小两口是从哪儿来的?眉眼长得多登对,比我墙上挂的明星照还精神!”
林如月耳尖“唰”地红了,刚要抬手解释“我们不是……”,楚明彦已经上前半步,掌心轻轻扣住她的腰,把人往身侧带了带。
他笑着对老师傅点头,声音里裹着暖意:“师傅,我们想拍张合影,再给她单独拍两张。”
说话时,他侧头看林如月,指腹轻轻拂过她鬓边被风吹乱的碎发,把那缕头发别到耳后,指尖蹭过耳尖时,林如月的脸又红了几分。
老师傅连忙起身,“一般得等七天,你们要加急,三天就能拿。”
“要加急的。”楚明彦没犹豫,从内袋掏出深棕色的钱夹,“合照放大到十寸,配个胡桃木相框;单人照六寸,多翻一套,也配个浅点的木框,麻烦您选衬她的样式。”
他付钱时动作利落,指尖夹着纸币递过去,眼神却始终没离开林如月——她正盯着墙上的老照片出神,嘴角弯着浅浅的笑。
老师傅收了钱,乐呵地抱出一摞背景布,摊在旁边的木桌上:“你们瞧瞧,有南岛的海、福山的树林、白鹭岛的沙滩,还有京市的天安门——都是实打实拍的风景,衬人!”
林如月的目光一下落在海边背景布上,指尖轻轻碰了碰布料上印的浪花,忽然想起上次和楚明彦看一望无际的大海,让心胸都开阔不少,“我选这个海边的。”
她抬头对楚明彦笑,眼里闪着光。
楚明彦顺着她的手看过去,眼底也漫开笑意:“好。”
他自己选了块树林背景布,布上的松树郁郁葱葱,像极了他们常去的后山,“这个安静,适合你。” 最后一张,林如月指了指印着天安门的背景布:“选这个吧,以后要是去京市,还能对着看看。”
楚明彦揉了揉她的头发,没说话,只笑着点头。
准备拍照时,林如月把嘟嘟放在地上,想让它在旁边等着。
可小狼崽偏不依,小爪子扒着她的腿往上挠,尾巴晃得像拨浪鼓,嘴里还发出“啊——呜”的软声,活像怕被丢下。
林如月没法子,只好弯腰把它抱起来,让它坐在自己膝盖上——小家伙立刻乖了,爪子搭在她的手腕上,脑袋还蹭了蹭她的手心,模样黏人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