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的怒骂声,把朱棣原本的好心情一扫而空。
玄一和赵王朱高燧带着几名锦衣卫,押着三个戴头套的人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嘴里还不停说着难听的话。
朱棣收起笑容,脸色沉了下来。
简直像变脸一样快。
一进门,朱高燧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的朱棣夫妇。
赶紧凑上前点头哈腰地问好。
“爹,娘,你们怎么也在这儿?”
朱棣瞥了他一眼。
“我闲来无事,来老四府上转转不行吗?倒是你,北镇抚司没事干了?跑这儿来?”
锦衣卫又不是普通衙门。
处理的哪一件不是大事?
朱高燧心里嘀咕:要是我整天忙得团团转,那应天府还不得乱成一锅粥?
但他脸上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弓着腰,搓着手,露出一口白牙,讨好地说道:
“这不是修罗卫的玄一兄弟来我们北镇抚司提人嘛,我一听说老四要人,马上就亲自给押过来了。”
今天一大早,天还没亮,修罗卫就把这群人押进了北镇抚司。
最关键的是,来的不是黄卫,而是玄卫。
自家老爹只能调动黄卫,玄卫他可是动不了的。
朱高燧猜测,十有 ** 是老四要的人,所以一直留意着。
就为了能借机和朱高煌套个近乎,顺便看看能不能捞点好处。
老四身上的每一样东西都极为珍贵,哪怕只是头发丝那么细小的一点。
朱高燧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也在这里。
朱棣微微抬起下巴。
“你押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朱高燧看了一眼正在喝茶的朱高喣。
脸上挤出笑容,答道:“爹,老四押来的人,我哪敢随便审啊。”
其实他不用多想,就猜得到这些人的身份。
可若是从他嘴里说出来,那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老四押来的人,他朱高燧怎么能擅自审问?
朱棣一眼就看穿了他那点小心思。
“把他们的头套摘了吧。”
锦衣卫听令,一把扯下了三人的头套。
聂兴一见到朱棣,就像疯了一样扑上前。
朱高燧早有防备,一脚将他踹了回去。
身后的锦衣卫将他按跪在地上。
“狗皇帝!我要杀了你,你 ** !!”
朱棣喝了口茶,丝毫没因聂兴的辱骂动怒。
天下骂他的人多了,这点话算什么?
他若是在意这些,早就烦不胜烦了。
聂兴之前被玄一打成重伤。
在昭狱里,朱高燧怕他撑不住,还特意找了大夫给他治疗。
现在他仍很虚弱,骂了几句就气喘吁吁。
朱棣翘起腿,将茶杯放回桌上。
“骂完了?骂完了就掌嘴。”
朱棣可不是李世民,被人骂了还要重用对方。
当年博学多才的方孝孺,不就是因为骂他,才被诛了十族吗?
他没那份圣人心性,也懒得装。
“啪、啪、啪、啪——”
锦衣卫一巴掌一巴掌扇在聂兴脸上。
时不时飞出几颗牙齿。
朱棣又看向一直沉默的孙愚。
“朕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朱棣是马背上打天下的皇帝,军中千户及以上的人,他大多有印象。
孙愚苦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朱棣还记得他。
“罪臣孙愚,拜见陛下。
劳烦陛下挂念,孙愚心中有愧。”
孙愚,这个名字他有印象。
当年登基后封赏将士时,名册上有这个名字,人却不在。
“朕想起来了,孙愚,曾是朕麾下的一名副将。”
“当年你随朕攻进应天,却在受封前逃走,如今竟成了建文余孽,这又是为何?”
孙愚轻轻摇头,神情悲凉:“陛下,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若您还念及旧情,就请赐我一个痛快。”
他深知朱棣与朱高煌的为人,这两人都不是心慈手软之辈,自己注定难逃一死。
既然求饶无用,不如求个痛快。
朱棣捋了捋胡须,看向朱高煌:“老四,这几个人就交给你处置吧。”
建文余孽的事,朱棣已不想多管,索性全权交给朱高煌处理。
朱高煌将藏在身后的小花轻轻拉到身前,柔声问道:“小花,告诉爹,他们三个中,谁欺负过你?”
小花低着头,默不作声。
朱高煌按住她的肩膀,声音沉稳有力:“别怕,有爹在。”
这句话仿佛给了小花勇气。
她伸手指向聂兴,眼中交织着愤恨与恐惧:“他……他一直用鞭子打我。”
随后又指向孙愚:“他是孙姐姐的父亲……孙姐姐待我很好。”
最后小声补充:“另一个人,我不认识。”
孙愚起初并未留意,直到听见声音才认出这女孩竟是小花。
心中顿时燃起一线生机——他万分庆幸女儿孙若微曾经善待过小花。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古人所言不虚。
若面对朝廷,建文旧臣或许尚有周旋余地;但朱高煌亲自出手,便再无转圜可能。
光是“朱高煌”
这三个字,就足以让人心生绝望。
或许,小花能成为孙若微活下去的契机。
朱高煌站起身,走到聂兴面前,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将他提起。
目光如箭,刺得聂兴额头生疼。
“你竟敢用鞭子打我女儿?”
此时的聂兴已被锦衣卫打得神志不清,脸肿如猪头,血水混着口水不断从嘴角淌下。
他勉强抬起头,扯出一个嘲讽的冷笑:“是又如何?只恨当初没打死她——哈哈哈!”
朱高煌眼中血色一闪。
朱高煌转过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望向徐皇后。
“娘,您带小花去别边玩会儿。”
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并不适合让小花看见。
徐皇后显然明白朱高煌接下来要做什么。
她冷冷地瞥了聂兴一眼,随后牵着小花离开。
朱棣心中暗暗诧异。
自己这儿子,什么时候学会照顾他人感受了?
从前在应天时,朱高煌行事从不顾忌他人,全凭自己心意。
看来,人有了孩子,果然会改变。
待徐皇后领着小花走远,朱高煌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冰冷与翻腾的暴戾。
他猛地一甩手中紧攥的聂兴的头发——
聂兴整个人如炮弹般直直撞进燕王府的墙壁之中。
咔嚓、咔嚓的骨裂声,令人头皮发麻。
鲜血,一滴一滴,自朱高煌指间滴落。
孙愚定睛一看,心头大震——
朱高煌竟是连皮带发,扯下了聂兴的头皮!
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而另一人,早已吓得瘫软在地,浑身抖如筛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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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千字大章送上,原本只打算写两千,但写到中途实在断不开章。
索性一次全发。
同时感谢“时间辐射”
与“暗黑游侠”
两位书友的打赏。
今晚九点半左右,还有一更。
聂兴呈“大”
字嵌在墙内。
滚烫的鲜血自他头顶不断流下,将他染成血人。
背后传来的尖锐剧痛,几乎让他想以头撞墙。
每一次呼吸都牵动伤口,痛彻心扉。
但这一切,反而更加激起了聂兴骨子里的凶悍。
他是个偏激的人。
一个不顾一切的复仇者。
当年,爹娘死在朱棣刀下的画面,如噩梦般缠绕着他,
将这份仇恨深深刻进骨髓,
至死不忘。
嘴上说是为了推翻朱棣、迎回建文,
可在聂兴心里,自始至终,只想为爹娘报仇。
“哈哈哈……就这点本事?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向你低头求饶?”
“你休想得逞!就算将我千刀万剐,我也绝不会低头!”
孙愚心头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悄然升起。
“既然你想被凌迟,那我成全你。
还有奴儿干都司那三万多人,我也会一个个凌迟处死,想必其中也有你的亲人吧?”
当年靖难之役结束后,除了方孝孺被诛十族,其他不愿归顺的建文旧臣,大多只处死了主犯,他们的家人则被发配到奴儿干都司服劳役。
朱高煌的话,像一把利刃,狠狠刺进聂兴的心窝。
“你这混蛋!有什么冲我来!”
当年聂兴因年幼逃过一劫,但他的叔伯们却都在奴儿干都司受苦。
朱高煌冷冷一笑。
“放心,你会比他们更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做地狱。”
他伸出右手,掌心内力凝聚,化作五根细长的气针。
手指轻弹,气针瞬间没入聂兴体内。
聂兴脸上露出讥讽的扭曲笑容。
“拿针扎我?这点疼痛,连挠痒痒都不如。”
一旁的朱高燧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手法他再熟悉不过,曾多次见识。
即便是铁打的硬汉,在这一招下也撑不过一分钟。
朱高煌从锦衣卫手中接过特制的刑鞭。
“啪”
一声,鞭子狠狠抽在聂兴脸上。
这并非普通皮鞭,而是锦衣卫专用刑具。
以优质牛皮包裹,鞭身布满铁制倒钩,抽在人身上不仅剧痛难忍,还会撕下血肉。
至今无人能在这鞭下撑过十鞭。
一鞭落下,聂兴的脸皮顿时撕裂,露出森森白骨和牙齿。
他双目圆睁,眼珠几乎夺眶而出,面容扭曲狰狞,全身因剧痛而剧烈痉挛。
痛,撕心裂肺的痛,让他恨不得立刻咬舌自尽。
可此刻的他,却连一声惨叫都发不出来,仿佛在演一出无声的哑剧。
朱高煌轻轻甩动鞭梢,抖落上面沾着的皮肉。
“痛吗?是不是很想放声大叫?”
他脸上挂着足以令天下女子倾倒的迷人笑容。
说出的话令人毛骨悚然。
“刚刚那五针。”
“一针将你的痛感放大十倍,此刻即便针尖轻触,也如同被长枪贯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