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温情,他定要牢牢护住!
须知那些败亡诸侯的妻女,侥幸者不过是被胜者纳入后院;
更多凄惨之人,却被充作营妓,当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寇封,绝不容许这等事发生在自己女人身上。因此他必须战无不胜,直至将这锦绣河山尽数握于掌中!
将军!
园外侍女的请安声打断了寇封的思绪。花径深处的黄月英与樊婉清闻声抬头,携着盈盈笑意向他走来。
妾身见过夫君。
望着二女眼底流淌的欢欣,寇封眸中寒冰尽融。他舒展双臂将两人揽入怀中:这些时日在府中可还习惯?
黄月英倚着他肩头轻笑:夫君挂心了。只是妾身生性跳脱,总闷在府里倒像笼中雀儿似的。这话倒让寇封想起初遇时,她正攀在树梢摘野果的模样——那般鲜活的姿态,与寻常闺阁女子截然不同。
明日正好得闲。他摩挲着妻子发丝,带你们去城郊赏雪可好?
黄月英眼眸霎时亮若星辰,连素来沉静的樊婉清也抿唇浅笑。这将是他们成婚后首次同游,小轩窗下正漏出几分雀跃的期待。
三人絮絮说了会家常,寇封忽轻叹:今日江东鲁子敬来访,言道孙权欲将其妹许配于我。与军师商议后……我已应下这门亲事。
寇封说出这番话后,黄月英瞬间神色骤变,樊婉清则流露些许惊讶之情,却未多言。身为妾室的她,自然不便过问纳妾之事。
唯有黄月英能直言相询。然而转瞬间,她已恢复如常,带着无奈的笑意道:既是军国要务,夫君理当应允。得江东助力,大业定当事半功倍。
聪慧过人的黄月英,对天下大势洞若观火。但她并无吕雉、武则天那般野心,所求不过是陪伴寇封左右,相夫教子罢了。
闻听此言,寇封心中顿生愧疚,不由将怀中佳人搂得更紧:得此贤妻,此生何求!
与此同时,伊籍随鲁肃抵达江东后暂歇驿馆。鲁肃需先向孙权禀明情由。此事非同小可,须得众人共议,方能在与伊籍谈判时占据主动。
原本寇封欲遣诸葛亮出使,但伊籍亦是外交奇才,此番正可大显身手。
主公,寇封不肯亲至江东迎亲,扬言若显诚意,需在荆扬交界处交接郡主。否则便是轻慢于他。今伊籍奉命前来,专议郡主婚嫁事宜。
鲁肃此言既出,孙权与周瑜同时色变。二人未料寇封竟如此嚣张,此番周瑜可谓弄巧成拙。若依寇封之意,岂非平白将妹妹下嫁,却未得半分好处?
孙权勃然大怒:可恶的寇封小儿,竟敢要挟于我!来人,备下油锅,先给伊籍个下马威!
鲁肃闻言急忙劝阻。
主公三思,联姻之事原由主公提议,欲将**妹许配寇封。如今寇封遣使前来,主公忽然变卦,恐怕......
鲁肃话未说完,但众人都明白他担心孙权此举会招致寇封大军来犯。
孙权闻言虽怒不可遏,却也清楚江东此时绝非寇封对手。
周瑜却上前进言:主公,曹操与寇封乃当世两大枭雄,皆对我江东虎视眈眈。依臣之见,与寇封迟早必有一战。如今曹操无暇南下,正是寇封图谋江东之时。
与其被动应对,不如早作准备。接见伊籍时也当强硬些,可速召刘备三兄弟前来助阵。若寇封真来犯,刘备等人亦是一支助力。
孙权皱眉道:公瑾先前不是说寇封意在益州?难道他要放弃攻曹良机,转而来犯我江东?这岂非本末倒置?
言罢,孙权心中对周瑜已生不满。想当年其辅佐兄长平定江东时何等神机妙算,如今跟随自己却屡屡失策。无论是应对寇封,还是北伐合肥,皆遭败绩。
周瑜并未察觉主公不悦,继续进言:主公,时移世易。我们能想到划江而治,寇封又何尝不明白南北对峙比三足鼎立更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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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不动干戈自是上策,然寇封若步步紧逼,我等亦当整军备战,借刘关张三人之力与其决一死战!
孙权闻言拍案决断:既如此,寇封执意来犯便唯有迎战!公瑾速邀刘备赴宴,子敬将伊籍请来,本侯要亲自会他!
鲁肃、周瑜领命疾行。不多时伊籍步入议事厅,只见厅内济济一堂:
主座上的男子碧眼紫髯不怒自威,正是江东之主孙权。左列首位的俊朗男子乃闻名江东的美周郎,身后肃立着鲁、张、昭、泓、盖等文武重臣。右列为首的玄德公耳垂过肩,其后红脸长须的关羽与豹头环眼的张飞分列左右。
伊籍入内目不斜视,径直向孙权与江东众人施礼:征南将军帐下伊籍,拜见吴侯及江东诸位英杰。
周瑜含笑还礼:伊先生威名如雷贯耳。此刻他既知寇封算盘,自当出面周旋。
正当众人寒暄之际,忽闻雷霆怒喝炸响厅堂:呔!你这穷酸儒生,见我大哥竟敢不拜,可是存心折辱我等!但见张飞须发皆张,满座悚然。
刘备寄人篱下,若放纵三弟胡闹,岂非不识好歹?孙权颜面何存?
刘备当即厉喝:“翼德!休得放肆!速向吴侯谢罪!”
言罢,他转向江东众人,歉然拱手:“舍弟莽撞,诸位海涵。”
孙权神色稍霁,众将却怒目而视——若非忌惮张飞悍勇,早已拔刀相向。
伊籍径直对孙权道:“吴侯,吾主遣某商谈联姻之事,不知您意下如何?”
未料刘备突然插话:“听闻吴侯欲将令妹许配寇封?备斗胆请婚,与吴侯结为 ** 之好。”满座哗然!
(刘备竟敢觊觎孙尚香!
此年近半百之叟,竟妄想娶年方十八的弓腰姬?若早年婚育,他足可当孙尚香祖父!
更可笑者:一为坐拥两州、大破曹军的雄主;一乃屡战屡败,仅仗“皇叔”虚名的丧家之犬。
当年可是他亲逐冠世虎子寇封,唯恐养子威胁亲子刘禅之位——当初求着寇封舅父认子时,又是何等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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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当天,寇封的舅舅缺席并非偶然,他早已离世,只剩寇封独自面对。
有趣的是,被逐出家门的寇封反而异军突起,横扫各路诸侯。
相比之下,刘备却纠缠于继承权问题——这个已不复存在的虚幻之物。
从刘备的言辞中,隐约透露出父子反目的意味,毕竟寇封曾是他的养子。
刘备迎娶孙尚香的提议绝非心血来潮,背后暗藏玄机:既可联合当年被孙策压制的四大家族,又能借扶持孙绍之名与孙权公开决裂,进而图谋江东。
这实属刘备的背水一战,天下已无他立足之地,成败在此一举。
听闻此言,孙权等江东重臣皆勃然色变。他们万万没料到刘备会如此提议——即便悔婚,孙尚香也轮不到刘备迎娶。
就在孙权准备呵斥之际,伊籍突然厉声打断:吴侯待客之道当真别致,竟容寄人篱下之犬在此狺狺狂吠。
先前吴侯亲派使者赴荆州议婚,如今反复无常,更纵容刘备搅局。莫非真当我主可欺?荆豫四十万大军是纸扎的不成?
这番诛心之论令满座骇然。刘备三人听到丧家之犬的比喻时,眼中杀机迸现,张飞更是按捺不住就要动手。
厅内空气骤然凝固。关羽丹凤眼微眯,指节泛白,伊籍在他眼中已与死人无异。
四十万大军五字掷地,满座皆惊。孙权手中茶盏倾斜未觉,刘备瞳孔骤缩,周瑜折扇悬停半空——谁曾想当初那个五百兵卒的无名小卒,如今竟坐拥两州之地?谈判席上的熏香青烟扭曲着权谋的轨迹。
伊籍指节轻叩案几。弱国无外交,这道理他比谁都清楚。四十万这个数字甫一出口,孙权眼底的野望便如风中残烛般熄灭。鲁肃袖中谏表已被冷汗浸透,张昭的咳嗽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江东水师?伊籍唇角勾起冷笑。江风穿过殿宇,吹散了曾经引以为傲的资本。孙尚香的嫁衣此刻正在染坊加紧赶制,绸缎撕裂声仿佛预言。
当蔑视的目光转向刘备时,伊籍的声音突然淬了毒:刘皇叔的仁义倒是四海为家——公孙瓒的白马义从血迹未干就转投陶谦,三让徐州时的眼泪怕是掺了 ** ?吕布辕门射戟救你性命,换来的却是白门楼一句明公不见布之事丁建阳乎
案几上竹简突然爆裂,露出内里暗藏的刀光。
随着伊籍话音落下,刘备的脸色已阴沉得能滴出血来!
可伊籍仍未停口,继续厉声痛斥!
你刘备投孙瓒,孙瓒覆灭;投陶谦,陶谦丧命;投吕布,吕布败亡;投袁绍,袁绍身死;投刘表,刘表归天!
世人皆赞你刘皇叔慧眼识人、仁德无双,可你为夺一幼子基业,竟要杀害我家主公,这就是你的?
我家主公未及弱冠,便执掌两州之地,大破曹操百万雄师;吴侯继承江东基业时,也不过二十余岁!
再看看你刘备,年近五十却寸功未立,凭何与我主及吴侯并列?竟还敢妄言迎娶孙尚香郡主,你也配?这番话掷地有声,在场众人皆瞠目结舌地望着伊籍!
是,字字戳心!刘备确是投谁谁亡,这铁一般的事实简直讽刺至极!
更可笑的是,此人自诩仁义,却对公孙瓒、陶谦、刘表这些厚待他之人背信弃义,尽行欺诈之事!
此刻众人看向伊籍的目光,已带上由衷钦佩——谁能想到寇封帐下藏龙卧虎?一个声名不显的伊籍,竟有如此犀利舌辩之才!
单论此等锋芒,江东张昭、张泓之流根本难以企及!
而刘备、关羽、张飞三人听完,脸色由红转黑,由黑泛紫,由紫变青,活像在演川剧变脸!
若今日之事传扬出去,刘备苦心经营数十载的美名必将土崩瓦解——先是折在寇封手里,此刻又败于其麾下伊籍!
此刻连素来隐忍的刘备也杀意毕露!
身旁暴烈的张飞岂能容忍兄长 ** ?当即拍案而起:腐儒安敢辱我兄长!今日必取你狗命!
话音未落,丈八蛇矛已直取伊籍咽喉!
孙权等人根本来不及阻拦——若真让张飞刺杀成功,寇封定会倾巢来攻!
喜事转眼变祸端!孙权厉声喝令众将阻拦张飞,黄盖等人闻声而动。张飞的铁拳眼看就要砸中伊籍面门,却见伊籍不慌不忙冷笑道:翼德将军平日总骂吕布三姓家奴,可曾细数过玄德公改换门庭的次数?这般算来,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多姓家奴?
伊籍死到临头犹自猖狂,众人皆为之色变。周泰暗自叫苦:伊先生何必逞强?张飞这一拳下去非死即残。你要寻死也罢,何苦连累我江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