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们已经锁定目标了吗?”
容祈摇了摇头,目光沉沉,“没有,但那个人肯定就在我们这次行动的队伍之中。”
我拧眉,“你怎么能确定?”
“因为只有核心圈的人,才知道我们那个负责监控龙脉的同事的具体路线和联络时间。”容祈凝声道。
“所以他才有那么准确的情报,能第一时间告知九菊一派的人,在最精准的时间和地点进行伏击,我们的人才会被灭口。”
我想到,凌云志和司马惜言都曾经怀疑过容祈是内奸。
可是在哀牢山面对山本凛,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护龙脉,已经洗白了他身上所有的嫌疑。
如果不是他……
那内奸究竟会是谁?
如果内奸真的就在我们这几个人之中,无论是谁,都将是一件无比可怕的事情。
这意味着,我们在昆仑山不仅要面对来自九菊一派的外部威胁,还要时刻提防着来自背后最致命的一刀。
容祈那双总是温润如玉的眼睛认真看向我,“小朝,你记住。在这749局里,只有我不会伤害你,别人的话,你一概不要轻信。”
我没有说话,但我知道容祈是对的,我们怎么说也是自小一起长大,他虽然会为了家国舍弃我,但他绝不会卖国求荣,更干不出与自己杀母仇敌为伍的事来。
如果在749局里硬要选出一个合作伙伴,也只能是他。
我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要回家收拾东西了。”
我站起身,目光已经飘向了门外。
苏栖野还在家里等着我,我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容祈看着我急于离开的样子,眼底划过一丝落寞。
“小朝。”他又一次叫住了我,“还有一件事。”
办公室里的檀香气息有些浓郁,我不耐地回过头,“你说。”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我以为他只是随便找个借口不想让我走。
就在我耐心耗尽,准备直接推门离开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我们的人这次去昆仑,还发现了一个线索,你的母亲……可能没有死。”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你是说,冯倩没有死?”
容祈隔着薄薄的镜片,目光复杂的看着我,“没错。”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有什么证据?”
“我之前就想过,”容祈思忖道,“昆仑神女涅盘转世,投胎到冯倩的身上,她虽变成了凡人,可体内也该有昆仑神女一部分灵力,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了?
于是我命人上昆仑山,暗中寻找你母亲的踪迹,却没想到,意外发现了龙首破损的事情。
负责调查的同事牺牲了,不过他在死前传回来的最后一条消息里明确指出,昆仑山内有你母亲活动过的迹象。
而且就是最近。”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指尖都在微微发麻,心里半是激动,半是害怕,怕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看着容祈,真切说道,“容祈,谢谢你。”
容祈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你就当我在为之前做过的事情弥补吧。我已经不奢求能与你在一起,只求你别再恨我。”
他的声音很低,如同一种近乎卑微的恳求。
我摇了摇头,认真看着他,“我没有恨过你,只是你做的一些事,我无法认同。”
无论是前世在家族和我之间选择前者,还是今生对我下钟情咒,这些事,我可以理解他的立场,却永远无法原谅。
容祈唇角笑意更加苦涩,“我明白,你从冥界回来后,我也想了很多,凌云志也不停在劝我。”
我有些意外,“他劝你什么?”
“他说你这个人,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内心里却比谁都细腻。可能是你从小没有母亲照顾的原因,你对谁都有一种若即若离的距离感。
好像离开谁都能活下去,并没有把任何人当成你人生要依靠的伴侣。你太过冷静,也太过独立了。”他缓缓说道。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在苏栖野出现之前,我确实是这样。
容祈继续转述着凌云志的话,“他说,你这样的人,或许只有苏栖野那种毫无保留,炽热如火的家伙,才能把你给焐热了。”
我被他的话逗笑,“你把我说的跟冰块一样,我就是个普通人,没你们说得那么严重。在我这里,道理很简单,只有真心能换真心。我看到了苏栖野的真心,所以我愿意回以他我的心,就是这样。”
容祈怔怔凝视着我,许久之后,他释然一笑,“我终于知道,自己比他差在哪里了。从一开始,我就对感情抱有经营计算的心思,而他对你,连遮掩和说谎都不会。”
我淡笑了下,“这回我真得回家了。”
得知母亲还活着的消息,我一刻也等不及了。
我对容祈说道,“得知我妈妈还没死的消息,我很开心。她是上古神明,应该能有办法帮苏栖野恢复肉身,这次行动我要带他一起去。”
容祈表情有些无奈,“他待在你的佛牌里又不占位置,你想不想带,还不是你说了算。”
我想起苏栖野的佛牌,在他上一次为了杀山本凛而碎魂的时候,就已经跟着一起消失了。
他现在只是一个魂体,想要将他带去昆仑山,我必须先找一个能护住他魂魄的容器才行。
回到家,我推开门,客厅沙发上苏栖野慵懒的侧躺着,单手撑着下巴,琥珀色的狐狸眼斜睨着电视屏幕。
屏幕上,一只穿着警服的黑猫举着枪,英姿飒爽地喊道,“就是你,一只耳!”
这家伙,一天不见居然从《猫和老鼠》看到了《黑猫警长》。
我换好鞋,将包随手扔在玄关的柜子上,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看了,收拾东西,来活儿了。”
苏栖野的视线懒洋洋从电视上挪开,落在我身上,“今天这么早下班,稀奇啊!”
我没理会他的调侃,转身准备回房收拾行李。
可我刚迈出一步,手腕就被他攥住,用力拽了回去,跌坐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