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尼耶低头看着挂在自己腿上的新任叙事之神，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他拍了拍她的脑袋，语气依旧是那般平淡：
“好了，解决了。下次别玩得这么惊险。”
仿佛刚才拨弄现实、重塑因果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粒尘埃。他除了情感问题外做事向来干脆利落，问题解决便不再多留。
随手开了一道空间门了，临走前转头说道
“对了，你的卢恩毕竟不是攻击型卢恩，空有权柄，没有护身之技，终是镜花水月。你可以晚点回来，跟着埃里昂好好练练吧。”
说完，拉尼耶不再停留，身影彻底没入空间门中，消失不见。伊西多尔对众人微笑着点了点头，也随之离去。
等身后的空间波动消失后，伊西多尔才慢悠悠地开口，调侃道
“我真搞不懂你了小拉尼耶，明明平时能轻易表达，但是面对面就不敢说了，你去之前不是还很骄傲吗。”
“我只是想让她知道神位是另一个起点而不是终点。”
“其实就是因为脸皮薄吧，伊莲娜从魔族战场下来的时候你有夸她吗。”
“你这老骚货怎么话变得这么多了！”
拉尼耶做出爪手状，好似要拿下伊西多尔几根骨头
面对这看似凶猛的架势，伊西多尔却是不闪不避，反而双手抱胸，仰头发出了一阵畅快的大笑走开了。
另一边，莉瑞尔和埃里昂大眼瞪小眼
“老…老大，我们下一步去哪？”
这个市井的称呼让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别扭，但一时又想不出更合适的
埃里昂摸了摸下巴
“我还真不知道，这里是哪？”
“……”
“我们的队伍信奉的原则是，船到桥头自然直， 现在的话…先让我享受一下生活，我已经连续战斗半年了，得去睡一觉，不然精神要出问题了。”
埃里昂仿佛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甚至还配合地打了个幅度不大但意味悠长的哈欠，眼神里那历经无数淬炼的锐利都淡去了几分，蒙上了一层真实的疲惫。
一时间，莉瑞尔望着正打着哈欠、准备去找地方补觉的埃里昂，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在星辰启示院角落里，第一次见到拉尼耶。甚至两人都是稀有的黑发
只不过拉尼耶更为浓密。眼前的埃里昂更为精悍、利落
何其相似。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
三个月后
星辰启示院，拉尼耶的办公室。他罕见地没有进行任何魔法或卢恩实验，而是像条咸鱼般瘫坐在宽大的扶手椅上，一本古籍被他百无聊赖地翻得哗哗作响，眼神却没有聚焦在任何一行文字上。
门口传来轻微的响动，伊莲娜唉声叹气地走了进来，脸上写满了惆怅。她看也没看，就像一只寻找温暖巢穴的小猫，径直走到拉尼耶的椅子旁，然后软软地躺倒下去，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怎么了这是？让我猜猜，想起和艾米丽的美好校园时光了。”
“嗯。”
“没关系，”拉尼耶用书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接下来你可能没空感伤了。”
“嗯？”
“我能感觉到【生命】再一次平衡了，换句话说，魔族很快就卷土重来，你可能要重上战场了。”
“好。”
伊莲娜把枕在拉尼耶的胸前，闭眼休息。
拉尼耶一边用手无意识地、一下下抚摸着伊莲娜柔顺的头发，心中思绪却早已飘远。
他、埃里昂，或者伊西多尔，好像从来没有主动、积极地去杀魔。大多是路过时随手宰掉。
不止是他们三个，人族内部还有一些隐藏的强者，似乎也对杀魔这件事缺乏根本的动力。
说白了，【生命】的馈赠对他们没什么太大作用，看不上眼，而且大部分人都是禁欲的存在，不会主动去寻找快感，就连馈赠一瞬间的快感都是觉得一般般的。
“不过，”拉尼耶在心中自语，“我也确实是该找点乐子了。”他回想了一下，上次踏出这间办公室的大门，都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
或许可以一人打遍天下，亦或者c遍世上所有的美女。
这些就是终极无聊，不能引起一丝丝兴趣。
要不试试把魔王杀了？
并非没有道理，作为和埃里昂同天赋的存在，现在他不大可能比埃里昂弱多少，如果能羞辱他，那能带给拉尼耶的快感一定是无与伦比的。
而且拉尼耶的恶魔半身，当年在地球时就把那个魔王杀了一次。说不定能通过猎杀魔王，找到与恶魔半身联系的线索，然后……找到他，把他吞吃、彻底融合！
想到那个混乱，与自己同源又截然不同的半身，想到吞噬他可能带来的力量质变与那极致未知的体验，拉尼耶一向古井无波的心境，也不禁泛起一丝兴奋的波澜
巨龙已然苏醒！
“诶？”
伊莲娜突然抬头看向拉尼耶，脸色泛红
“不要在意。”
“哦。”
伊莲娜失望了。
拉尼耶则继续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目光再次投向虚空，只是这一次，那深邃的眼眸中，似乎点燃了一簇幽暗而危险的火焰。
两日后，伊莲娜已经前往战场，塞勒涅主动要求跟随，伊莲娜想拒绝，战场瞬息万变，危险是难免的。
“她想跟，就让她跟着吧。” 拉尼耶得知后，反应异常平淡，只是摆了摆手。他对此似乎并不意外，也未加阻拦。或许在他眼中，塞勒涅的执着本就是她存在意义的一部分。毕竟，当初塞勒涅所求的，也不过是能常伴伊莲娜左右。
以前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办公室，还有莉瑞尔偶尔跳出来逗自己开心，这下连莉瑞尔也出门远行了。
拉尼耶依旧瘫坐在那张仿佛要与他融为一体的椅子里，四周是堆积如山的禁忌典籍和闪烁的模型，浩瀚的知识触手可及，足以让任何法师疯狂。但此刻，这些曾让他沉醉的一切，似乎都蒙上了一层灰。
他微微后仰，看着天花板上模拟出的、缓慢流转的星图，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
自己，真正的变为了空巢老人。
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终于彻底清静了和是不是有点太安静了的复杂情绪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
他是不是……也该给自己找点老年活动了？
办公室的大门猛地被踹开，拉尼耶才想起这里的空巢老人其实还有一个。
“我觉得你和我想得差不多，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我尊老，你先。”
“去魔族腹地逛逛吧，真正的腹地，魔王的所在地。”
拉尼耶已经披上黑袍
“那就走吧，用脚的还是用魔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