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可想到是谁？”
楚砚沉指尖轻轻绾过她鬓边的碎发别在耳后，冷眸凝着那道倩影，微微蹙眉。
柳云萱微微一愣，旋即摇摇头，“暂时想不到，柳家除了柳万州与爹不对付，还有一个就是柳万财，柳万州比我们来得晚，”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至于柳万财，他与柳万州关系密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他在我们之前拿到暗格的证据，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恐怕是有人想让我们找到暗格里的证据，又不想我们看到里面其他得东西。”
闻言，楚砚沉点点头，“看来，柳家也不平静，无论如何，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救岳父。”
柳云萱抬起头，杏眸波光潋滟，双手轻轻搂住他的腰，脸颊贴在胸口，感受着强有力的心跳声，“谢谢你，楚砚沉。”
楚砚沉身体一僵，旋即嘴角勾起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耳根微微泛红。
“咳咳咳。”
玳瑁的咳嗽声突然在门口响起。
柳云萱下意识的松开手，指尖缠绕着头发，脸颊绯红，“什……什么事？”
“王妃，处理完这边的事，夫人请您和王爷过去。”
玳瑁暗暗窃喜。
小姐和姑爷在一起这么久，总算迈出第一步。
“告诉娘亲，我和王爷处理完这边的事，就过去看她和爹。”
“是，王妃。”
玳瑁转身离开。
书房内，静的落针可闻，空气仿佛凝固。
二人面对面静静的站着，彼此的呼吸声在耳边回荡。
柳云萱深吸一口气，脸颊还烫得厉害，不敢看他，只低声道，“我们……我们先去见娘吧。”
楚砚沉没有立刻回应，指尖轻轻拂过柳云萱方才蹭在衣襟前，可能弄皱的地方，动作慢条斯理，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昵。
冷眸沉静，落在她脸上时，深邃的眼底仿佛藏着旋涡，要将她吸进去。
“好。”
他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伸出手，轻轻握住了纤细的手腕。
指尖微凉，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却让柳云萱感觉被触碰的那一圈皮肤都在发烫。
他没有用力，只是虚虚地圈着，仿佛无声的指引，又像是不容拒绝的占有。
二人一同走出书房，门外守卫立刻低下头，恭敬地退到一旁。
走廊上的灯笼已经点亮，昏黄的光线将二人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
柳云萱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逐渐升高的温度。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张力，连晚风拂过廊下花草的细微声响都清晰可闻。
与母亲简单概括发生的事情，柳云萱便立刻拿着千日醉的样本找到府医和刚刚赶到的太医院院判。
两位医者仔细辨认后，确认此毒确为千日醉，并根据毒药特性，结合柳万三的症状，迅速拟定一个以犀角，地黄，丹参等为主，佐以几味罕见解毒药材的方子。
虽不能立刻解毒，却可暂时护住心脉，压制毒性，争取寻找解药的时间。
汤药灌下后不久，柳万三的呼吸似乎平稳一些，虽然依旧昏迷，脸上那不正常的潮红却褪去少许。
柳云萱稍稍松口气，可心依旧悬着。
解药的关键，在于那个神秘的鬼医莫问。
“王爷，鬼医莫问。”
她看向楚砚沉，眼中带着希冀与决绝。
父亲等不起。
楚砚沉握住她冰凉的手，眸光深沉，“放心，本王这就让玄动用所有暗线，不惜一切代价查访鬼医莫问的下落，搜寻解药，岳父吉人天相，定会逢凶化吉。”
柳云萱看着父亲饮下汤药后略微平稳的呼吸，紧揪着的心却未曾真正放下。
千日醉如跗骨之蛆，一日不解，父亲便仍在鬼门关前徘徊。
“鬼医莫问行踪飘忽，我们时间不多了。”
她声音低沉，带着抹颤抖。
楚砚沉目光沉静，握紧她冰凉的手，“玄已在行动，暗卫有特殊的追踪渠道，只要此人还在大楚境内，掘地三尺也会将他找出来。”
这时，周伯轻叩房门而入，面色凝重地呈上一枚小小的飞镖，镖尾系着一卷纸条，“王爷，王妃，此镖是钉在柳府大门上的，守门护卫竟未察觉何人出手。”
楚砚沉接过飞镖，取下纸条展开，上面只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
“欲寻鬼医，三日后子时，城西乱葬岗，独见。”
纸条上没有署名，字迹显然是刻意伪装。
“独见？不行！”
柳云萱立刻反对，抓住楚砚沉的衣袖，“这分明是陷阱，对方是敌是友尚未可知，王爷您万金之躯，岂能亲身犯险？”
楚砚沉看着纸条，指尖在独见二字上轻轻摩挲，苍白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对方指名要见的是寻鬼医之人，并未特指本王，而且，他既知我们急需鬼医，以此设局，或许真有些线索。”
他抬眸看向柳云萱，目光深邃，“况且，王妃莫非忘了，本王虽病弱，却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
柳云萱想起他偶尔流露出的凌厉气势，以及能调动骁骑营的深藏不露，心知他绝非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
关心则乱，她依旧无法放心。
“即便如此，也不能让你独自前去，我可以易容……”
“王妃。”
楚砚沉打断她，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决断，“你需留在府中坐镇，稳定柳家，照顾岳父，此事，本王自有计较。”
他顿了顿，放缓语气，“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玄会提前布置。”
柳云萱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知道再劝无用，只能用力握了握他的手，“务必小心。”
楚砚沉轻轻点头。
接下来的两日，靖王府与柳府表面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
柳云萱以铁腕手段迅速接管柳家内外事务，借着柳万州的罪行，雷厉风行地清理了一批与二房牵扯过深的管事仆从，提拔母亲信得过的老人和几位能力出众，背景清白的旁支子弟。
有楚砚沉和靖王府的威势在，族老们无人敢再置喙，柳承宗更是亲自出面表态，全力支持王妃整顿家族。
柳万州一家被押入大理寺的消息传出，曾在柳文博闹事时暗中观望，与二房有过交易的几家商铺掌柜，个个噤若寒蝉，纷纷主动前来向柳云萱表忠心。
柳家生意竟在短时间内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团结。
可柳云萱心中并无丝毫轻松。
她日夜守在父亲床前，看着府医和太医想尽办法也只能勉强维持父亲生机，心如同在油锅中煎熬。
楚砚沉则忙于调动暗卫，布置三日后乱葬岗之约，同时加紧追查鬼医莫问和书房暗格被焚的线索。
两人虽同处一府，却往往只有晚膳时分才能匆匆见上一面。
这日晚膳，两人对坐无言，气氛有些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