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统领让奴婢先行回京复命,他还需留在北疆一段时间,协助沈慕青将军彻底清理安郡王残余势力和可能存在的北狄暗桩,确保万无一失。”
“他说,待局势彻底稳固后便立刻返回。”
柳云萱点点头,影行事缜密,有他在北疆坐镇,确实更令人放心,“你一路奔波,先下去好好梳洗休息,详细情况晚些再报。”
“谢王妃。”
琳琅浅浅一笑。
终于又回到王妃身边。
柳云萱点点头,知道这俩丫头许久未见一定有话要说,便挥挥手让二人退下。
处理完琐事,柳云萱正准备去书房寻楚砚沉商议北疆后续事宜,刚起身,却见玳瑁又匆匆进来,这次脸上带着一丝慌乱,“王妃,不好了!柳府派人来急报,说……说老爷突然病倒,呕血昏迷,情况很是危急!”
“什么?!”
柳云萱脸色骤变,手中的暖水袋“啪”地掉在地上。
父亲柳万三的身体一向硬朗,怎么会突然呕血昏迷?
“备车!立刻回柳府!”
她也顾不得换衣服,只匆匆抓起一件披风,便带着琳琅玳瑁和周伯安排的一队护卫疾步出府,登上马车,朝着柳府方向疾驰而去。
马车在街道上飞快行驶,柳云萱的心却沉甸甸的。
上次见面,父亲不像有隐疾,怎会突然病倒,咳血?
她不由得想起上次回府时,柳文博那混账东西的辱骂,以及父母当时略显异常的反应,心底隐隐的不安再次浮现。
赶到柳府时,府内已是一片慌乱。
柳夫人正守在床前垂泪,见到柳云萱,如同见到主心骨,哭着扑上来,“萱儿,你可来了!你爹他……他……”
柳云萱强自镇定,扶住母亲,“娘,别急,我带了王府的府医来,先让太医看看父亲。”
她示意紧随其后的王府府医上前诊脉。
府医仔细为柳万三诊脉,又查看他的面色,舌苔,眉头越皱越紧。
“太医,我父亲情况如何?”柳云萱急切地问。
柳云萱站在床前,看着府医凝重的神色,心不断往下沉。
她强压下翻涌的情绪,低声问道,“太医,我父亲究竟是何病症?”
府医收回手,面色沉重,起身对柳云萱躬身道,“回王妃,柳老爷此来得急且凶险,脉象紊乱浮滑,呕血昏迷,依老夫看,似是中毒之兆。”
“中毒?”
柳云萱瞳孔骤缩,声音陡然冷厉,“可知是何毒?可能解?”
“此毒甚是蹊跷,非寻常可见。”府医沉吟片刻,继续道,“症状凶猛,呕血昏迷,却又不似立刻致命,老夫需取血细查,方能确定毒性,再寻解毒之法。”
柳云萱脸色瞬间冰寒如霜。
她转向早已惊呆的柳夫人,声音冷静得可怕,“娘,父亲今日都用了什么饮食?接触了什么人?”
柳夫人回过神来,泪如雨下,声音颤抖,“今日与往常无异啊,早膳是清粥小菜,午膳用了些鱼羹,都是厨房常备的,我也一同用了,并无不适啊!”
柳云萱眸光锐利如刀,扫过屋内噤若寒蝉的下人,“父亲今日可曾见过什么人?”
一个贴身小厮战战兢兢地站出来,“回大小姐,老爷今日只见了二老爷,说是商议族中事务,在书房谈了近一个时辰,二老爷走后,老爷就说身子不适,回房歇息,没过多久就……”
柳万州?
柳云萱眼中寒光乍现。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
柳万州带着妻子赵氏和儿子柳文博,一脸焦急地闯进来。
“大哥!大哥怎么了?”柳万州扑到床前,捶胸顿足,“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赵氏也在一旁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大哥可是我们柳家的顶梁柱啊,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可怎么活啊!”
柳文博则站在父母身后,眼神闪烁,不敢与柳云萱对视。
柳云萱冷眼看着他们表演,心中冷笑。
她不动声色地挡在床前,语气平静无波,“二叔来得正好,府医刚诊断,父亲是中毒所致,二叔今日与父亲在书房独处许久,可知父亲接触过什么异常之物?”
柳万州脸色微变,随即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中毒?这怎么可能,我与大哥只是商议族务,饮了些茶,吃了些点心,都是寻常之物啊!”
他猛地转向柳夫人,“嫂嫂,大哥今日还用些什么,是不是厨房混入了不干净的东西?”
柳夫人被他问得一愣,茫然摇头,“没有啊,厨房都是老人了,怎会……”
“二叔不必急着推卸责任。”
柳云萱淡淡打断他,目光如冰刃般直刺过去,“父亲中的毒非同一般,下毒之人必是蓄谋已久,此事,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她转身,“周伯,立刻封锁柳府,所有人不得随意出入,将今日经手父亲饮食,茶水的下人全部隔离审问,再去靖王府,请王爷派两个精通毒理的暗卫过来。”
“是,王妃!”周伯领命,匆匆而去。
柳云萱冷静地下达指令,周身散发出的威压让原本哭闹的柳万州一家都不自觉地噤声。
柳夫人紧紧握着女儿的手,仿佛这是唯一的依靠。
“中毒?这……这怎么可能……”
柳万州强自镇定,眼神却闪烁不定,“萱丫头,你可不能因为前几日文博得罪了你,就胡乱揣测啊,大哥是我的亲兄长,我怎么可能下毒害他?”
赵氏也忙不迭地附和,“就是,大嫂,您可要明鉴啊,万州和大哥兄弟情深,断不会做出这等猪狗不如之事!”
柳文博更是梗着脖子,色厉内荏地喊道,“柳云萱,你别血口喷人!”
柳云萱根本不理会他们的叫嚣,目光锐利如刀,扫视着屋内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柳万州身上,“二叔,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在事情查清之前,谁也别想离开柳府半步,若最后证实与二叔无关,我柳云萱亲自向您斟茶赔罪,但若真是有人包藏祸心……”
她话音未顿,未尽的威胁如同实质的寒意,笼罩在柳万州一家心头。
就在这时,得到消息的柳氏宗族几位族老,在族长的带领下匆匆赶到。
族长柳承宗年逾花甲,须发皆白,在族中素有声望,平日里对柳万三这一支颇为倚重,但对柳云萱这个以商贾之事扬名的王妃,心底却有些不以为意。
“怎么回事?万三怎么样了?”
柳承宗一进来便沉声问道,目光扫过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柳万三,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