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萱执笔的手一顿,抬起眼,眸光清冷,“退定金?理由呢?”
“她说有人以更低的价格提供了和咱们情韵阁一模一样的货,而且数量充足,她不必再等我们工期了。”
玳瑁说着,递上一个粗糙的布包,“她还带来样品,说让咱们瞧瞧。”
柳云萱接过布包,入手便觉布料粗糙,与她所用的顶级面料天差地别。
她解开系带,里面赫然是一件仿制的情韵内衣,样式乍看与她设计的颇为相似,可整体透着一股廉价的山寨感。
金妈妈这时也扭着腰肢走进来,脸上早已没前几日的谄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市侩的精明和看好戏的神情。
“王妃娘娘安好。”
她随意地福了福身子,目光在柳云萱手中的仿制品上扫过,语气带着几分得意,“您瞧瞧,这做工,这料子,虽说比不得您这儿的精细,可样式差不多,价钱却只有三成,咱们销魂阁开门做生意,讲究个实惠,您说是不是?”
柳云萱面色平静,指尖在那粗糙的布料上划过,心中冷笑。
仿造得倒是快,可惜只得其形,未得其神。
她抬眼看向金妈妈,语气淡漠,“金妈妈找到更实惠的货源,是本事的,定金,玳瑁,退给她。”
玳瑁虽不情愿,还是依言取出现银递给金妈妈。
金妈妈没想到柳云萱如此干脆,愣了一下,随即讪笑着接过银子,嘴上还不忘卖乖,“哎哟,王妃娘娘真是大气,其实啊,老身也是想着,这好东西总不能一家独占不是,若是王妃娘娘愿意把价钱也降一降,咱们还是可以继续合作的嘛。”
柳云萱懒得与她多言,只淡淡道,“情韵阁的规矩,童叟无欺,货真价实,金妈妈既已找到实惠的,请自便吧,玳瑁,送客。”
金妈妈碰了个软钉子,脸上有些挂不住,干笑两声,揣着银子快步离开。
待她离开,柳云萱的脸色才沉了下来。
她拿起那件仿制品,又迅速从仓库中取出正品情韵内衣,放在一起对比。
正品面料光泽柔和,触手丝滑,刺绣精致典雅,蕾丝细腻柔软,整体透着高级的质感。而仿制品则颜色刺眼,面料硬挺,刺绣歪斜,蕾丝粗糙扎手,高下立判。
“王妃,这……这仿得也太快了,而且专挑销魂阁这种地方低价倾销,分明是想搅乱市场,败坏我们的名声!”
琳琅气得跺脚。
柳云萱眸色冰寒,这绝不是简单的商业竞争。
仿制品出现得如此之快,目标如此明确,背后定然有人指使,毕竟,这些东西只在京城各大名门望族的内宅流传,民间就算听说过这东西,见都未见,又何来仿制?
“琳琅。”
柳云萱眸光冷静,嘴角微微上扬,“去查,这仿制品是从哪里流出来的,经手的人都有谁,不要打草惊蛇。”
“是,王妃!”
柳云萱拿起那件劣质的仿制品,指尖用力,几乎要将那粗糙的布料攥破。
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打压她?
那就看看,谁的手段更高明!
她转身走向内室的书案,铺开纸张。
既然有人想跟她玩价格战,玩山寨,那她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技术壁垒和品牌价值!
她要从仓库里,拿出几件更高档的内衣,单单只是内衣里的钢托在这个年代都无法仿制,更别说弹性十足,亲肤柔软的面料。
想要仿制她的东西,那也得看对方的本事如何!
琳琅领命而去后,柳云萱并未被这突如其来的仿制事件扰乱心神。
她深知,恐慌和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唯有冷静应对,方能破局。
回到书案前,她开始梳理情韵阁的核心优势,并思考如何进一步提升门槛,让模仿者难以企及。
“王妃。”
玳瑁在一旁忧心忡忡,“若是其他客人也被低价吸引,纷纷效仿金妈妈退订,那该如何是好?”
柳云萱抬眸,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你觉得情韵阁的客人,真的只在乎价格吗?”
玳瑁一愣,随即思索道,“似乎并非如此,奴婢观察,夫人们更看重的是衣物的舒适,独特,以及那种唯有在情韵阁才能获得的精致与自信。”
“没错。”
柳云萱赞许地点头,“我们的客人,非富即贵,她们追求的是品质和身份的象征,更何况,一分价钱一分货,便宜无好货,本妃要让情韵阁的客人们享受与物价对等的品质,至于那些仿制品,只不过是东施效颦。”
听着王妃的话,玳瑁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柳云萱没再过多解释,毕竟,让一个古代人接受二十一世纪的理念,比登天还难。
另一边,金妈妈怀揣着退回的定金和那包廉价仿制品,脚下生风地回了销魂阁,心里盘算着这下可省了一大笔银子,还能在姑娘们面前显摆自己的精明。
次日,拿到货品,她便迫不及待地召来几位平日里还算得脸的清倌人,连同苏晚晴也被叫了来。
“都过来瞧瞧!”
金妈妈得意洋洋地将那包仿制品抖开,几件颜色艳俗,针脚粗糙的内衣散落在桌上,“看看妈妈我新找的门路,样式跟那劳什子情韵阁的差不多,价钱可便宜了六七成!往后咱们也用不着再去求那高高在上的靖王妃了!”
言罢,一屁股坐下,抬抬下巴,那双精明眼睛盯着清倌们震惊和佩服的表情,格外享受,“放心,只要你们给我好好干活,伺候好销魂阁的贵客,这些东西,想要多少就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