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噗!”
一支弩箭破空而来,穿过窗户,精准地射穿楚宸的手腕!
下一秒,破庙那本就摇摇欲坠的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得粉碎!
木屑纷飞中,一道身影如同煞神般降临!
楚砚沉一身玄色劲装已被雨水浸透,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精瘦却蕴含着爆发力的身形。
他脸色苍白如纸,薄唇紧抿,落在头顶的雪化成水,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却燃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滔天怒火和杀意!
他手中握着一柄还在滴血的长剑,周身散发出的冰冷戾气,让破庙内的温度骤降!
他的目光瞬间锁定在地上虚弱不堪,衣衫染血的柳云萱身上,眼神中的心疼与暴怒几乎要化为实质。
“楚宸!”
他声音低沉,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带着碾碎一切的寒意。
“楚……楚砚沉?!你怎么……”
楚宸疼得脸色煞白,看到如同索命阎罗般的楚砚沉,吓得魂飞魄散,话都说不利索。
楚砚沉根本不再看他第二眼,身形一动,快如鬼魅,剑光闪烁间,另外两名试图冲上来的刺客喉间已多一道血线,难以置信地倒地。
他一步踏到楚宸面前,在惊恐的目光中,剑尖如毒蛇般掠过!
“啊——!”
更凄厉的惨叫响起,楚宸的脚筋被瞬间挑断,彻底成了废人!
楚砚沉看都未看在地上哀嚎打滚的身影,扔下长剑,快步走到柳云萱身边,脱下外袍,小心翼翼地裹住她冰冷颤抖的身体。
“云萱……”
他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想要碰触她肩上的伤口,又怕弄疼她,指尖悬在半空,最终只是轻轻拂开她脸上被血水黏住的发丝,“我来了,别怕。”
柳云萱强撑的意识在看到他的瞬间终于松懈下来,巨大的委屈感涌上心头,鼻子一酸,眼泪滑落,虚弱地扯出一个笑容,“再晚点,就只能给我收尸了……”
楚砚沉心中一痛,将她小心地横抱起,动作轻柔无比,仿佛捧着稀世珍宝。
他低头,在她冰凉的额间印下一个克制郑重的吻,声音低沉而坚定,“不会,有我在,谁也不能伤你分毫。”
他抱着她,转身,目光如同万年寒冰,扫过地上如同死狗般的楚宸,对随后冲进来的影卫下令,“清理干净,把楚宸带回王府地牢,别让他死了。”
“是,主子!”
楚砚沉不再停留,抱着柳云萱,大步走入漫天飞雪中。
他的怀抱并不算十分温暖,却异常安稳。
柳云萱靠在坚实的胸膛上,听着沉稳的心跳,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再也支撑不住,沉沉睡去。
楚砚沉抱着昏迷的柳云萱,在漫天风雪和渐起的夜色中,踏着泥泞,一步步走向山下。
周伯早已带着精锐护卫和马车在山路出口接应,见到王爷抱着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王妃,众人心中都是一凛。
“王爷!”
周伯快步上前,看到柳云萱肩胛处那片刺目的殷红和苍白如纸的脸,声音发紧。
“回府!让太医立刻到主院候着!”
楚砚沉声音嘶哑,动作却极其平稳地将柳云萱送入铺着厚厚软垫的马车内,自己随即跟上,依旧将她紧紧抱在怀中,用体温为她驱寒。
他扯下自己的内衫下摆,小心翼翼地按压住她仍在渗血的伤口,眼神如同噬人的猛兽,却又在低头看向怀中人时,溢出无法掩饰的心疼。
马车在风雨中疾驰,向着靖王府飞奔。
回到王府,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早已候着的太医连忙上前诊治,清洗伤口,上药,包扎。
柳云萱肩胛处的伤口颇深,万幸未伤及要害,可失血过多,加之寒气入侵,引发了高热。
楚砚沉一直守在外间,浑身湿透的衣衫都未及更换,水滴从他发梢落下,在脚边积成一滩水渍。
他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所有下人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王爷,王妃伤势已处理妥当,只是失血过多,又染风寒,高热不退,需好生将养一段时日,今夜尤为关键,若能熬过,便无大碍。”
太医战战兢兢地回禀。
“用最好的药,务必让王妃安然无恙。”楚砚沉的声音冷得像冰。
“是,是,下官定当竭尽全力。”
内室,柳云萱陷入昏睡,时而因高热的灼烧而辗转呓语,时而又因伤处的疼痛而蹙紧眉头。
楚砚沉挥退所有下人,独自坐在床边,用浸了温水的帕子,一遍遍擦拭她滚烫的额头和脖颈。
看着她脆弱无助的模样,想起破庙中衣衫破碎,满脸血污的惨状,楚砚沉心中的暴戾与后怕如同潮水般翻涌。
握住她微凉的手,指尖因用力而微微颤抖。
“是我不好,是我去晚了……”
他低声呢喃,带着无尽的自责。
若他再快一点,若他安排得更周全一些,他不敢想象,若是自己晚到一步的后果。
昏睡中的柳云萱似乎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和声音,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无意识地反握住他的手指,仿佛抓住唯一的浮木。
这一夜,楚砚沉寸步不离。
喂药,更换额上的帕子,所有事情亲力亲为。
窗外风雪未歇,室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他苍白而疲惫,却异常坚定的侧脸。
靖王府地牢。
这里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腐朽的气息。
楚宸像一摊烂泥般被扔在角落,手腕和脚踝处的伤口虽被简单包扎,依旧不断渗出脓血,剧烈的疼痛和彻底的残废让他精神濒临崩溃。
听到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惊恐地抬起头。
楚砚沉换了一身墨色常服,神情淡漠,缓步走来。
他手里把玩着薄如柳叶的匕首,刀锋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冷的寒光。
“楚……楚砚沉,你想干什么?我是你侄儿!我父王不会放过你的!”
楚宸色厉内荏地尖叫,惊恐的往后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