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开林讲着他们宿舍里的趣事,邹润则分享着自己对未来的规划,李航说着家乡的变化。
顾景晖默默地听着,偶尔插一两句话,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顾明泽和林晚青看着他们,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
他们知道,这顿饭之后,这些孩子们就要各奔东西,去追寻自己的梦想了。
但无论将来走到哪里,这段同窗情谊,这份青春记忆,都会永远留在他们心中。
吃完饭,大家又在饭馆门口拍了几张照片。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每个人的脸上,温暖而明亮。
顾明泽举起相机,再次按下快门,将这欢声笑语的一刻,永远地定格在时光里。
大学毕业后,顾景晖因为要读研,又是在本校,生活倒是变化不大。
可严开林三人就不一样了,因为毕业后分配在不同的地方,以后就要各奔东西了。
哪怕再有不舍,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只希望以后大家能常联系,将这份感情延续下去吧。
七月的京市像个巨大的蒸笼,柏油路被晒得软软的,踩上去能留下浅浅的脚印。
胡同里的蝉鸣不知疲倦地聒噪着,把夏日的慵懒和燥热都揉进了空气里。
林晚青刚把最后一件洗好的的衬衫晾在院子里的铁丝上,就听见屋里传来顾母的声音:“晚青,快进来歇会儿,这天儿热得邪乎,别中暑了。”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拎着空木盆走进堂屋。
顾母正坐在小马扎上择豆角,竹篮里的豆角翠绿鲜嫩,是早上更从后院摘回来的新鲜货。
说起来,自从顾父顾母来京市,后院的菜地林晚青都没怎么操心过。
顾父顾母把那一片菜地打理得井井有条。
顾父则靠在藤椅上,手里摇着一把蒲扇,眼睛半眯着,像是在打盹,又像是在听着收音机里播放的评书。
“娘,没事,我身体好着着呢。”
洗衣服用的洗衣机,她就晾一下而已。
林晚青接过顾母递来的搪瓷缸子,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凉白开。
“景瑶呢?怎么又没看见人?”
“跟她同学逛街去了,说是要买两本新出的诗集。”
顾母把择好的豆角放进搪瓷盆里。
“这丫头,大热天的,总爱往外面跑,也不嫌热得慌。”
林晚青笑了笑,没接话。
她的思绪却飘到了大儿子顾景晖身上。
放暑假前,她还盘算着让刚大学毕业、即将读研的儿子在家好好歇一段时间。
谁知道人在家还没待上几天,就被她舅舅顾远山一个电话叫走了。
顾远山在政府任职,这些年官运亨通,在京市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
自从跟林晚青相认以来,他就开始培养外甥女家的孩子。
尤其是顾景晖这个老大,受到的影响可以说是最大的。
这些年,他一直将顾景晖带在身边培养,这次又把孩子 “抓” 过去,明眼人都看得出,是要往从政的路子上引。
那天晚上,林晚青特意让顾明泽把景晖叫到里屋。
台灯的光晕在桌面上投下一圈暖黄,映着母子俩的脸。
“小晖,跟妈说实话,你姥爷想让你走从政的道路,你心里到底咋想的?”
林晚青的声音很温和,但眼神却很坚定,希望儿子能说出他真实的想法。
顾景晖坐在凳子上,腰背挺得笔直,脸上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
“妈,我觉得挺好的。”
“跟着姥爷能学到不少东西,每天看他处理那些事情,虽然忙,但挺有成就感的。”
他顿了顿,抬头看向母亲,眼神里闪着认真的光。
“其实我上大学的时候就琢磨过,以后要走什么样的道路,这些年跟在姥爷身边,看着他做的事情,我心里很有感触。”
“我也想成为像姥爷那样的人。”
林晚青看着儿子眼里的光芒,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她原本还担心孩子是碍于情面才答应的,可现在看来,孩子是真的对从政这条路有兴趣。
“你自己想清楚就好。”
她伸手理了理儿子额前的碎发。
“你姥爷在这方面门路广,有他照拂着,你能少走不少弯路。”
“但记住,不管将来走到哪一步,都得守住本心,别学那些歪门邪道。”
顾景晖重重地点头:“妈,我知道。您和爸放心吧。”
后来她把这事跟顾明泽说了,男人正在台灯下画机械图纸,闻言抬起头:“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
“舅舅的本事可不一般,景晖跟着他,错不了。”
夫妻俩达成共识后,就没再干涉过。
只是偶尔吃饭时,顾明泽会多问两句景晖的近况。
得知儿子每天跟着舅舅开会、下基层,忙得脚不沾地却乐在其中,也就彻底放了心。
院子里的石榴树结了不少红灯笼似的果子,顾景瑶抱着一本诗集坐在树荫下,看得入了神。
风一吹,树叶沙沙作响,偶尔有熟透的石榴花落下来,掉在她的书页上。
“姐,你看啥呢?这么入迷。”
林景安背着书包从外面跑进来,额头上全是汗,手里还攥着一个吃了一半的冰棍。
顾景瑶把书签夹进书里,抬头看他:“刚从学校回来?今天摸底考怎么样?”
“嗨,就那样呗。”
林景安满不在乎地抹了把汗。
“反正现在高中改成三年制了,我有的是时间慢慢学。”
这话正好被走进院子的林晚青听见,她瞪了儿子一眼:“什么叫有的是时间?多上一年学是让你把基础打牢,不是让你偷懒的。”
这小家伙,平日里看着老实乖巧的。
可自从知道高中改成三年制的消息后,就有点不得劲了。
这孩子一直想跟大哥一样,十四岁就上大学呢。
可这政策一出,把他这条路给堵了,心里有点小别扭不开心。
林景安吐了吐舌头,赶紧溜进屋里找水喝。
顾景瑶笑着拉住母亲:“妈,您也别总说他,安安成绩一直都很稳定。”
“再说了,三年制也是政策改的,他就是随口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