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庭圣坛内,气氛凝重而紧迫。
苏锦书指尖轻抚着那浮现出奇异龙纹的妆奁,感受着其中传来的微弱空间波动与血脉共鸣。萧夜玄站在她身侧,目光落在妆奁上,若有所思。
“海外龙族支脉……‘碧波龙族’,坐标指向‘碧落海’。”苏锦书梳理着从敖荒那里得到的信息,“母亲是这一族的圣女?她当年为何要离开,又为何会来到苏家?”
萧夜玄指尖敲了敲膝盖,懒散中透着锐利:“无论原因如何,这条线索直接指向归寂之地的‘门’。你母亲的叛逃,极可能与此有关。这妆奁,或许就是关键。”
“我们必须去一趟。”苏锦书下定决心,眼神坚定,“只有找到源头,才能弄清‘审判’的真相,阻止归零者。”
萧夜玄自然没有异议。他抬手间,暗影之力涌动,开始构筑跨越无尽海域的穿梭通道。“海外势力错综复杂,与大陆隔绝已久,此行未必顺利。”
“兵来将挡。”苏锦书握紧破界龙枪,感受着体内圆满龙力带来的底气,“更何况,我们现在状态正好。”
她指的是两人“双星共鸣”后那种心意相通、力量互补的奇妙状态。
将龙族之地与京城事宜简单交代给敖荒与暗卫首领墨离后,二人不再耽搁。萧夜玄构筑的暗影龙舟(一艘由精纯暗影之力凝聚,形如黑龙,兼具穿梭与防御功能的交通工具)悄然成型。苏锦书以妆奁为引,以祖龙之力为舵,锁定碧落海的坐标。
“走了。”
暗影龙舟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撕开空间,载着二人跃入无尽的虚空乱流,朝着未知的海外世界疾驰而去。
暗影龙舟在空间通道中稳定航行。苏锦书趁此机会,将心神彻底沉入妆奁之中,试图激发更多线索。
随着她精纯的祖龙之力持续注入,妆奁上的龙纹愈发璀璨,终于,一段尘封的记忆烙印被触发,如同画卷在她识海中展开——
记忆中,那是一位身着碧蓝华服,容颜与她有七分相似的绝美女子(碧璃),立于一座由珊瑚与水精构筑的辉煌宫殿前。她眼神悲愤而决绝,手中紧握的,正是这个妆奁。
“长老们,你们明知开启‘寂灭之渊’的仪式是饮鸩止渴!那并非我族复兴之路,而是打开毁灭之门的钥匙!”碧璃的声音清澈而坚定,回荡在空旷的殿前广场。
对面,几位气息磅礴、身着长老服饰的龙族虚影若隐若现,声音冷漠:“碧璃,你身为圣女,当以族群利益为重。‘渊主’承诺的力量,足以让我碧波龙族重返巅峰!”
“那是以万物终寂为代价!你们这是在背叛龙族的守护誓言!”碧璃痛心疾首,“我绝不会交出‘潮音珠’,更不会让你们得逞!”
说罢,她毅然转身,周身爆发出璀璨的碧蓝龙力,化作一道流光,冲破层层阻拦,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上……
记忆烙印到此戛然而止。
苏锦书猛地睁开眼,心中波涛汹涌。
“寂灭之渊……潮音珠……”她喃喃自语,“母亲的叛逃,果然与归寂之地有关!碧波龙族内部,似乎有一部分人,想要主动与‘渊主’(很可能就是万物归零者)合作?”
萧夜玄听完她的转述,眉头微挑:“看来这碧落海之行,不仅是寻根,更是一场硬仗。你母亲带走的‘潮音珠’,恐怕就是阻止他们的关键。”他指了指苏锦书手中的妆奁,“这珠子,应该就藏在里面。”
苏锦书点头,心情复杂。母亲的过往比她想象的更加壮烈与艰难。
就在这时,暗影龙舟轻微一震,脱离了空间穿梭,出现在一片蔚蓝无际的浩瀚海域上空。根据坐标显示,碧落海已近在眼前。
然而,还未等他们欣赏这片陌生海域的景色,下方海水突然剧烈翻涌!
“哗啦啦——!”
数十道矫健的身影破水而出,拦在了龙舟前方。这些生物上半身是俊男美女,下半身则是覆盖着鳞片的鱼尾,手中持有由珊瑚和水晶打造的三叉戟。
是鲛人族!
为首的一名男性鲛人将领,面容英俊却带着倨傲,蓝色长发如海藻般飘散。他手中三叉戟指向暗影龙舟,声音带着奇特的韵律,却能清晰传入苏锦书二人耳中:
“止步!此乃碧落海域,鲛人皇族巡狩之地!尔等何人,驾驭此等阴暗造物,擅闯我族领海?”
萧夜玄操控龙舟悬停,慵懒地扫了一眼那群鲛人,对苏锦书传音:“看来你母亲老家邻居的脾气,不太好啊。”
苏锦书踏前一步,立于舟首,衣袂飘飘。她并未释放威压,只是平静开口:“我等并无恶意,只为寻访故旧而来,请行个方便。”
那鲛人将领却丝毫不给面子,或许是看龙舟形态诡异,又或许是感应到苏锦书身上内敛却非凡的气息,让他心生警惕与排斥,他冷喝道:“故旧?碧落海不欢迎外来者!立刻束手就擒,接受审查,否则……”
他话音未落,手中三叉戟一挥!
“布幻音迷雾阵!”
顿时,无数鲛人齐声歌唱,歌声靡靡,带着迷惑心神的力量,同时大片粉红色的雾气从海面升起,迅速笼罩向暗影龙舟。这雾气不仅能干扰视线,更能侵蚀能量护盾。
与此同时,其他鲛人战士同时举起三叉戟,凝聚出无数道锋锐无比的高压水刃,如同疾风骤雨般射向龙舟!
攻势凌厉,配合默契。
萧夜玄眼神一冷,正要动作,苏锦书却轻轻按住了他的手。
“我来。”
她甚至没有动用龙枪,只是微微抬起眼眸,瞳孔深处那星海生灭与万物归墟的异象一闪而逝。
一股无形无质,却仿佛源自宇宙开辟之初的古老龙威,以她为中心,如同水波般扩散开来!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但那靡靡之音戛然而止,粉红色的幻音迷雾如同遇到克星般瞬间消散。那些疾射而来的高压水刃,在距离龙舟尚有十丈距离时,便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纷纷瓦解,重新化作普通的海水落下。
所有的鲛人,包括那名将领,都在这一刻感受到了灵魂层面的剧烈震颤与恐惧!那是低等生命面对至高存在时的本能反应!他们体内的水属性灵力几乎凝滞,鱼尾发软,差点直接从空中栽下去!
“这……这是什么力量?!”鲛人将领脸色惨白,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就在这时,萧夜玄动了。他甚至没有离开龙舟,只是随意地抬了抬手。
那无数本已瓦解的水刃,竟在刹那间于鲛人舰队周围重新凝聚,并且调转方向,锋利的刃尖精准地对准了每一个鲛人战士的心脏与要害!速度比他们之前发射时快了何止一倍!
空间掌控,精准反制!
只需他一个念头,这支精锐的鲛人巡海队便会瞬间全军覆没。
鲛人将领彻底僵住,冷汗(如果鲛人有的话)直流,再也不敢有任何动作。他明白,这次踢到铁板了,而且是烧红的铁板!
就在气氛凝固,鲛人将领进退维谷,准备拼着族灭也要发出最高警报时,一个苍老却急切的声音从鲛人队伍后方响起:
“住手!全都住手!不得对贵客无礼!”
只见一位手持古老贝壳法杖,白发苍苍的年长女鲛人祭司,在年轻鲛人的搀扶下,急速游上前来。她顾不上理会一脸错愕的将领,浑浊却充满智慧的眼睛,死死盯住了苏锦书手中那依然散发着微弱龙纹光芒的妆奁。
她的目光充满了激动、敬畏,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在所有人(包括苏锦书和萧夜玄)疑惑的目光中,这位老祭司用颤抖的、带着古老韵律的声音,说出了石破天惊的话语:
“不会错的……这气息,这血脉的呼唤……是碧璃圣女的血脉!以及,她当年带走的、关乎我碧落海命运的——‘龙宫秘钥’!”
她推开搀扶她的鲛人,向着苏锦书的方向,做出了一个极其古老而恭敬的抚心礼:
“尊贵的客人,请息怒。无知小辈冒犯,老身代其请罪。我族……不,是整个碧落海的生灵,等候您以及‘秘钥’的归来,已太久太久了……”
苏锦书与萧夜玄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情况似乎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复杂。母亲留下的妆奁,不仅是信物,竟然还是什么“龙宫秘钥”?而且,等候他们的,似乎不只有潜在的敌人,还有……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