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声“退朝”余音未落,便被太子急病的消息打断。霎时间,满朝文武皆惊,金殿之上一片死寂。
萧夜玄心头剧震,通过共感,苏锦书也瞬间感知到了他的惊怒与那丝若有若无的“魂牵香”气息。两人几乎同时生出不祥预感——太子此病,绝非偶然!
“父皇!”萧夜玄立刻出列,神色凝重,“儿臣请旨即刻前往东宫!苏锦书对‘魂牵香’特性及南疆毒素颇有研究,或可助太医一臂之力!”
皇帝此刻心系太子安危,闻言毫不犹豫:“准!速去!无论如何,保住太子!”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焦灼与一丝帝王的狠厉,“给朕查!彻查!”
萧夜玄与苏锦书对视一眼,立刻转身,疾步而出,直奔东宫。留下一众心思各异的朝臣,与面色阴沉、不知在想什么的三皇子。
东宫已乱作一团。太医们围在太子榻前,个个面色惨白,冷汗涔涔。太子萧景琰双目紧闭,面色青紫,呼吸微弱,脉象紊乱忽急忽缓,确实与寻常急症不同。
“闲王殿下,苏姑娘。”太医令擦着汗迎上来,“殿下此症来得凶猛诡异,我等……我等束手无策啊!”
“让开。”苏锦书声音清冷,不容置疑。她快步上前,先是仔细观察太子面色、瞳仁,然后俯身仔细嗅了嗅他口鼻间的气息。
除了病气,果然混杂着一丝极淡的、被其他药味掩盖的“魂牵香”冷冽!且其中还夹杂着一种特殊的腥甜气。
“是‘魂牵香’混合了‘鸠羽红’和‘蛇心草’的剧毒!”苏锦书迅速判断,“魂牵香引动心脉紊乱,鸠羽红破坏气血,蛇心草麻痹神经!三者叠加,若非发现及时,半个时辰内必死无疑!”
她此言一出,众太医更是面无人色。这等复杂诡谲的混合毒,他们闻所未闻!
萧夜玄眼神冰寒,立刻下令:“墨离!封锁东宫!所有人只进不出!给本王查,太子今日接触过何人何物,尤其是香料、饮食!”
命令被迅速执行。东宫瞬间被暗卫围得铁桶一般。
与此同时,萧夜玄与苏锦书凭借强大的共感连接,无需言语交流。
苏锦书在脑海中飞速推演解毒所需的药材、剂量、炼制方法。
萧夜玄则同步“接收”到这些信息,并调动自己所有关于药材库存、太医院人员背景的知识,辅助她筛选最优方案,并排除可能被做手脚的药材来源。
两人思维同步,效率惊人,仿佛一台精密的仪器在高速运转。旁边不明所以的太医们,只见苏姑娘凝神思索,闲王殿下静立一旁,眼神交流极少,却莫名有种无比契合的气场。
“需要‘七星莲’、‘冰魄草’、‘百年石乳’……”苏锦书快速报出数味珍稀药材,“最后,最关键的一味药引——龙血竭!”
龙血竭,乃南疆特有血竭中至宝,色如干血,解百毒,尤克蛊毒阴邪!宫内仅有太医院秘库存有少量。
“本王亲自去取!”萧夜玄毫不犹豫,转身欲走。
太医院秘库重地,守卫森严。
萧夜玄手持皇帝口谕,畅通无阻,直奔存放龙血竭的玉匣而去。
然而,就在他拿到玉匣,转身欲走之际,一道身影却拦在了门口。
竟是太医院副院判,刘大人!
“闲王殿下。”刘副院判拱拱手,脸上带着为难之色,“此龙血竭乃宫中至宝,用途需详细记录在案,且需至少两位院判共同签字方可取出。您这……只有口谕,不合规矩啊。不如等下官请示过院判大人……”
萧夜玄眸中寒光乍现,此刻太子命悬一线,这刘副院判却在此拖延时间,其心可诛!
“刘大人,”萧夜玄声音冷得掉冰渣,“太子殿下危在旦夕,急需此物救命。你是要跟本王讲规矩,还是跟陛下讲掉脑袋?”
刘副院判脸色一白,却仍强撑着挡在门前:“殿下息怒,实在是规矩如此……”
“滚开!”
萧夜玄耐心耗尽,一声冷喝,周身强大内力轰然爆发!
“砰!”
刘副院判甚至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整个人就如断线风筝般被无形气浪掀飞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昏死过去。
萧夜玄看都未看他一眼,拿着玉匣,身形如风,疾驰返回东宫。
一路上,他心绪翻涌,杀意与对苏锦书那边的担忧通过共感传递过去。
东宫偏殿内,正在准备其他药材的苏锦书感受到他那边的冲突和他的怒火,手下动作更快,心中却是一暖——他永远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龙血竭到手,苏锦书立刻开炉炼丹。她的秩序之力对提纯药性、稳定药效有着奇效。在众人焦灼的注视下,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三颗散发着奇异药香、隐有血光的丹药便已成型。
丹药喂下,配合金针渡穴,太子青紫的面色逐渐褪去,转为苍白,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
“毒暂时压制住了,性命无虞。”苏锦书松了口气,擦拭着额角的细汗。
众人皆松了一口气,皇帝紧握的拳头也微微松开。
然而,苏锦书在为太子做进一步检查时,眉头却越皱越紧。她通过金针探入太子几处隐秘穴位,仔细感知其气血运行。
“怎么了?”萧夜玄立刻察觉到她的异样。
苏锦书收回金针,脸色凝重地看向皇帝和萧夜玄,沉声道:“陛下,王爷,太子殿下体内……除了方才那三种剧毒,还有一种潜伏极深的慢性毒素!”
“什么?!”皇帝猛地站起身。
“此毒极为隐蔽,若非此次急毒引发气血激荡,几乎难以察觉。”苏锦书语气肯定,“它并非南疆之毒,更像是……来自西域的一种名为‘缠绵砂’的慢毒,长期服用,会逐渐侵蚀神智,令人体弱多病,最终……衰竭而亡。”
她顿了顿,说出了最令人心惊的推断:“根据毒素沉积程度判断,下毒时间,至少可追溯至数月之前!”
数月之前!那时太子虽体弱,却远不至如今这般时常病倒!
这意味着,有一只黑手,早已悄然伸向东宫,意图在不知不觉中置太子于死地!
下急毒者与下慢毒者,是否是同一人?还是……这东宫之内,早已被渗透得千疮百孔?
皇帝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