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冰碑之前,寒气蚀骨。苏锦书紧握那半枚雷符,其上“三更雨”三字如芒在背。星辰仍在逆行,留给她的时间仅有七日。
她最后望了一眼冰碑中那道挣扎的身影,毅然转身撕裂空间,直返静思堂。周墨白早已候在院中,石桌上温着一壶碧茶,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他出事了?”周老并未寒暄,直接问道。
苏锦书将那半枚雷符推至他面前:“他让我问您……‘三更雨’。”
周墨白执壶的手猛地一颤,茶水溅出数滴,竟在石桌上蚀出细小孔洞——那并非普通茶水,而是淬炼星核的至阳之力!
周墨白闭目长叹:“‘三更雨’……是当年先帝、夜玄与我在军中的暗号,意为‘死局逢生,需断尾求存’。”他睁开眼,眸光锐利如刀,“噬忆之主并非外来之敌——它诞生于先帝炼制‘弱水’时溢出的负面情绪,本质是众生对遗忘的恐惧。”
他取出一枚锈迹斑斑的虎符:“当年先帝察觉弱水反噬,命我与夜玄暗中研制克制之法。我们在归墟深处发现了一种‘忆晶’,可吸收负面情绪。但先帝急功近利,强行抽取过多,致使忆晶变异……那就是噬忆之主的雏形。”
苏锦书镜光扫过虎符,一段被尘封的记忆涌现——年轻的萧夜玄浑身是血,将一枚纯净忆晶打入心口:“以此为引,若他日噬忆反噬,唯我可为容器。”
“所以他早就知道……”苏锦书指尖发冷。
“是,”周墨白沉声道,“但他未料到噬忆之主竟能借星逆之机侵蚀星核。如今唯有找到当年那批未污染的原始忆晶,方能剥离寄生而不伤他性命。”
他指向虎符投射出的星图:“忆晶埋藏处……正是当年弱水之源,如今的皇陵禁地。”
皇陵深处,弱水残液如毒沼翻涌。苏锦书以初火开路,所过之处黑雾退散。根据星图指引,她终在一处破碎祭坛下找到了密封的忆晶石匣——
然而石匣早已开启,其内空无一物!
镜光回溯时空,显现出三日前景象:竟是一名与周墨白容貌一致、但眉眼阴鸷的老者取走了忆晶!
“周墨白……有个双生兄弟?”苏锦书骤然转身,却见入口处真正的周墨白被符文锁链禁锢,口溢鲜血!
那阴鸷老者手持忆晶冷笑:“好侄女,等你多时了。”——他竟是周墨白早年投身幽冥的胞弟周墨玄!
“噬忆之主许诺我永生不灭……唯有借你二人之力激活这忆晶,方能打开幽冥终极之门!”他捏碎忆晶,磅礴负面情绪如海啸爆发!
整个皇陵剧烈震动,弱水化作巨兽扑来!苏锦书初火焚天,却见周墨玄狂笑着将半枚忆晶打入心口:“成为幽冥的一部分吧!”
千钧一发之际,禁锢周墨白的锁链突然雷光暴涨——竟是萧夜玄预先埋下的后手!
雷光中传来他虚弱的轻笑:“夫人……我这‘断尾’之计……可还精彩?”
苏锦书心领神会,镜光直照周墨玄心口:“曦!逆转忆晶吸收——让他自食其果!”
三相源点之力隔空灌注,忆晶吸收方向陡然逆转,周墨玄周身黑气倒流,惨嚎着被自身吞噬的负面情绪反噬湮灭!
危机暂解,苏锦书扶起周墨白。二人看向忆晶原处——因周墨玄的疯狂举动,地面竟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幽暗缝隙,冰冷死寂的气息弥漫而出。
那并非噬忆之主的能量,而是更古老、更纯粹的……幽冥本源!
缝隙中缓缓浮起一座石碑,其上刻着与归墟冰碑同源的文字:
“幽冥之门,七日一启。星逆止时,轮回更迭。”
周墨白骤然变色:“原来噬忆之主真正目的不是吞噬夜玄……而是借你二人之力强行打开这道门!它想引入真正的幽冥本源,重塑宇宙法则!”
苏锦书以镜光探入缝隙,竟看到冰碑中的萧夜玄心口黑影在疯狂吸收幽冥之气!噬忆之主的声音透过缝隙传来:
“多谢……若不是你们重伤周墨玄引发能量暴动,这门还需百年方能开启……”
“待七日满星逆结束,幽冥降临——尔等皆为新纪元基石!”
苏锦书试图封印缝隙,却被幽冥之气反弹重伤。她踉跄落地,发现掌心那半枚雷符正发烫碎裂,化作一行新字:
“杀了我,在门开之前。”
——是萧夜玄最后清醒的意志。
冰碑倒计时:剩余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