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程元立即启动早已准备好的干扰设备，一阵低频声波在室内回荡。余扬的痛苦表情逐渐缓解，但呼吸依然急促。
“看到了吗？”余扬撑着桌面，声音虚弱却坚定，“这就是我每天要面对的。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完全失去自我，变成他们的武器。正因为如此，我更不能让白小北冒险。”
白小北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必须这么做。我不愿意每天提心吊胆，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会被他们彻底控制，伤害自己或者别人。”
白小北直视着他，毫不退缩：“你听我说完。一方面，我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好的‘解释’。你之所以会逃到那个基地，之所以在失控时没有离开，都是因为潜意识里还想要得到我。这对于他们理解你的‘异常’行为有极强的说服力。另一方面，我留在你身边，也能就近协助你，你的脑波会更稳定，更能抵抗他们的即时检测…”
“我说不行！”余扬几乎是低吼着打断他，胸膛剧烈起伏，“小北，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如果我被控制，哪怕只有一瞬间，我都可能会伤害你，甚至亲手把你交给他们！我做不到！我宁愿永远被这声音折磨，也绝不可能让你冒这个险！”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坚决。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也纷纷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韩亦煊冷声道：“我同意余扬。白小北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将他主动送入虎口，无异于将我们最大的战略资产拱手让人。这个风险我们承担不起。”
支持者和反对者各执一词，争论激烈。计划看似可行，但白小北的安危成了最大的变数和争议焦点。讨论一时陷入了僵局。
白小北看着激动反对的余扬，又看了看犹豫不决的高层，他知道必须拿出更有力的理由。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争论：“我必须去。”
他走到余扬面前，仰头看着这个比他高大强壮太多的男人，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光芒。
“不仅仅是为了拯救更多人免受清扫者的威胁，也是为了余扬你。”
他的声音微微哽咽，但却异常有力：“我不能再承受一次你离开我的恐惧，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你独自一人被那些声音折磨，被他们召唤回去，却无能为力！上一次你被控制，我以为你死了，那种感觉…我不要再经历第二次！”
白小北的眼中盈满了泪水，但他倔强地不让它们落下：“如果要冒险，那就一起冒险。如果要下地狱，那就一起下去！这一次，你别想再丢下我一个人！”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充满了不顾一切的决绝和深沉的情感。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白小北突如其来的爆发和其中蕴含的强烈情感震撼了。
余扬怔怔地看着他，所有反对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化作一阵尖锐的疼痛刺穿心脏。他比谁都清楚，白小北温和的外表下，藏着多么执拗的灵魂。
太瑞贤和金司令一脸沉重和苦恼地坐回椅子上，揉了揉眉心。他们看着态度坚决的白小北，又看了看满脸痛苦却无法再出声强烈反对的余扬，以及分成两派的高层们。
最终，金司令沉重地开口：“这件事…关系太大。我们需要时间权衡所有的风险和价值。”
他看向余扬和白小北，“这样吧，给我们两天时间评估这个计划。同时，夏博士，我要你准备所有可能的安全措施。两天后，我们会做出最终决定，并给予答复。当然，如果决定执行这个计划，我们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余扬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白小北望着他的背影，眼中满是复杂情绪。
会议在一种极其复杂和紧张的氛围中暂时结束。但每个人都明白，时间，已经不站在他们这一边了。
夜深人静，白小北独自站在实验室的观察窗前，望着里面被五花大绑的实验用的怪物。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没有回头就知道是谁。
“你不应该一个人待着”，余扬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白小北微微侧头：“需要保镖吗，影刃大人？”
余扬没有笑，走到他身边并肩站立：“我做不到，小北。即使这是最好的计划，我也做不到让你为我冒险。”
“不是为了你一个人。”白小北轻声说，“是为了我们所有人。你的能力太重要了，余扬。如果完全被清扫者控制...”
余扬突然转身抓住他的肩膀：“那就杀了我！让他们准备好终结程序，一旦我失控就...”
白小北猛地挣脱他的手，眼中闪着愤怒的光芒：“别这么说，永远别这么说！”
两人对视着，呼吸都因情绪激动而急促。最后白小北先软化下来，将额头抵在余扬肩上：“对不起，我只是...不能接受这种可能性。”
余扬叹了口气，伸手环住他：“我也不能接受你可能会遇到的危险。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小北。每次闭上眼睛，我都会看到那些实验室里的场景，看到他们对你...”
他的声音停住了，无法继续说下去。
白小北抬起头，轻轻抚摸余扬的脸颊：“这次不一样了。我不是那个任人宰割，毫无能力的血清提供者，你也不是那个被迫执行任务的影刃。我们有了选择的能力，有了反抗的力量。”
余扬抓住他的手，紧紧握住：“答应我，如果计划真的执行，一旦有任何不对劲，你就立即启动应急措施离开。不要管我，不要犹豫。”
“我答应你。”白小北轻声说，但余扬看得出他眼中的保留。
他们都知道，真到了那种时刻，白小北很可能不会遵守这个承诺。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实验室里，夏程元和夏清元兄弟正在激烈讨论。
“脑波干扰装置还需要升级。”夏清元指着全息投影上的数据，“目前的强度只能暂时阻断连接，但如果清扫者加大信号强度...”